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雪开晴空下 作者:七城银树 文案 观后感:……要我说,这文很玛丽苏啊。 什么是玛丽苏?能吃吗? 文案:据说这是玛丽苏文。 据说有很帅的男主,很漂亮的女主,很女二的女二,所以,这当然是玛丽苏文啊! 可是, 什么是玛丽苏? 观后感:就是这篇文啊!你这篇啊!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沙雪,顾费连 ┃ 配角:夏拉拉,羽远季 ┃ 其它:雪开晴空下 ==================   ☆、再见的两个人   冬天在哪里都是很冷。   沙雪把旅行箱狼狈的放在了地上,   说放,其实跟拖差不多,   滑轮因为抗议过载,再也不管不顾这么重的行李箱了。   免费的机票,结果行李费付了差不多和机票差不多的价格。   相册,音响,无数的零食,穿两个月都轮不到换洗的衣物,护发素,香水,甚至带了六双不同样式的鞋子……   像是搬了一个家。   离开有几年了?   如果不是每年都接到小安阿姨的来信,而自己不好意思再推辞的话,她是不会再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了。   这种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性格,什么时候都会吃亏,虽然在旁人看来,有这样提供机票又提供食宿的机会,简直是决对要去的典范啊!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才不好拒绝吧。   这里是北边的小城市,地广,人稀,   天气,现在下雪。   有行人经过沙雪的身边时,会因为那一头漂亮的长发多瞄上几眼,甚至有人明明走远,还是会转头多补看几眼。   沙雪没有去在意这些,但是把围巾压在箱底而遭受了□□的脖径,马上就感受了冷风寒意,在那些冷意竟然很真实的接触到皮肤时,她才惊讶起来,后知后觉的看着下了雪的天空。   来之前,天气预报并没有说这里要下雪。   ……是初雪吗?   像白色的星星,更像沙子一般的细雪,细细的落下来,似乎还散发着洁白的光芒……   雪花屑软软的落在黑色的发上、肩上,沙雪感觉就像一个久违的老友今天又重逢了一样。   自从搬住到了温暖的南方,的确是很久没看到过下雪的情景了。   雪花由星星碎屑般大小,渐渐变成片状,纷至沓来,没有停的意思。   沙雪伸出手去接雪花,让莹白的雪花落入手心,在感受着这份融化后的冰凉真实时,接下来她听见心底有个类似冰冷的声音跟着细雪一起飘落着——   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机场边上,周围的人开始少下来了,到最后只剩下了沙雪一人,雪花也悄悄变大了,到了能看见六角花形状的地步了,就在沙雪觉得今晚会被埋在这里的时候,她听见了汽车轮胎压在马路上向这边驶来的声音,这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机场周围显得格外刺耳。   地点,机场附近,   时间,临近傍晚,   天气,   还是在下雪。   那道车轮声越来越近,最后有金色的车灯扫出来两道长长的路,最后长长的车灯光仿佛是验证一般的往沙雪身上照了下,很快就扫到别处,这让本来以为会有一阵乱光照射的沙雪轻轻吁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接她的人到了。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车子果然在她面前停住了,接着车门朝边上滑动开。   “小安阿……”   姨字根本就没有再说出来,笑容凝在沙雪冻僵的脸上。   眼前的人,完全就不是小安阿姨。   从那辆不怎么相符他高大外表的家用小车出来,巨大鞋子踩在地上时,脚印都要比一般人的深。   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他的长相,一双睛空般的蓝色眼眸,配合上棕色略微带卷的短发,是美男子无疑的。   那张在众人面前一贯冷静的表情,即使是在多年之后的重逢之日,不同的也只是增添起来的成熟与稳重。   沙雪张了张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类似于叹息般的招呼:   “……费连?”   顾费连,   这个名字,从她走后就一直没有念出,但是六年后再次吟出时,熟捻的就好像天天在念叨一样。   为什么会再见到的念头只是一显而过,明白接受了小安阿姨邀请的自己,内心深处肯定也是知道自己有可能还会再见到费连的。   但是,   自己内心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的这个男生,这面部表情可完全不能用喜相逢来形容的。   这,这明显的尴尬,已经连雪花都感觉到了,下得更大了。   现在,该怎么办……   走到还完全处在发愣的沙雪面前,费连提起了她的行李箱,没有把视线对上她,只说了一句不冷不淡的话:“上车。”   看样子,   这就是小安阿姨三番五次叫自己过来的真正主因了。   但是,   没有办法显露出一脸宾至如归的沙雪,只得在心中默默的叹口气。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如同下雪一般的冰冷心情,以及,一丝丝,   迎接初雪般的悸动。   她默默的上了车。   来到南方之后就不曾见到雪了。   这一次,   远别之后,沙雪又再次的见到了。   一路上彼此无语,这空气凝重的让沙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她只得把视线看向窗外。   雪屑自然还在满天飞着,一路笔直沿伸过去的路桥,天空的颜色和地面都是近于灰的蓝,周围没有一点高大的建筑,给开车人一种路途漫长的意境,原本是像诗画一样的意境,此刻却让沙雪觉得,这路漫长的让人想郁闷……   她并不是那么闷的性格,特别是工作之后,   特别是此刻,她很想说些话,虽然不会像出去的玩的朋友们那样爱说爱笑,至少她也不是现在这样沉默的人,但是在此刻,她不知道从何说起,更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   车窗外的雪花继续轻舞飞扬,有些雪花顺风粘在车窗的玻璃上,在显出它美丽的六角形时就迅速消失了。   沙雪把食指悄悄的点上车窗,车内的暖气和车外的寒冷在玻璃窗上相撞,食指在车窗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水蒸痕迹,水痕慢慢的流淌下来,变得没有形状可言。   好像在哭。   沙雪又悄悄的想,她有种想把此刻的发现告诉费连的念头,但是又觉得这种想法太奇怪了,因为费连还是一脸什么都不想说的表情,于是最终,沙雪也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什么都没说的两个人,只有车子过来的压路声,   沙雪一直看着车子驶进了一农场外面,才把视线自车窗上收回来。   应衬了农场背景的,是从车子驶进门口就开始出现的葡萄藤们,冬天的关系,让原本可以舒展出许多绿叶与枝条的葡萄藤叶们,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不过即使这样,从仿佛笼子一般的葡萄藤架们看去,也能想像得到在叶子抽长出来甚至结出果实的时候,这里会是怎样一番茂盛情景。   沙雪当然知道的,这个即使冬天也美得别有一番风情的葡萄架庄园,就是费连的叔叔,也就是这里的农场主顾约力和他的妻子小安的家,同时也是镇上小有名气,以盛产白葡萄果为主的顾家农场,在这家规模并不算太大的农场,因为一直以来都秉承传统口味,在给他们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更有着胜于名利的良好口碑,许多人喜欢称其为“葡萄庄园”。   自然这座庄园,一直以来都是小安和他丈夫的骄傲。   甚至大家都会喜欢说,这座葡萄庄园是他们所有人的骄傲。   而对沙雪来说,让她真正心中感到骄傲的,是葡萄庄园中的一个小小的秘密。   在温暖的季节到来时;在清风微微滑过密集的葡萄叶面;在天空是一片通透的蓝色时,在那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晒台上,绽放开来的一点点微红;   那是只属于沙雪的,带着迷迭花香和青涩葡萄香味的小小秘密……   车子直接驶到大庭院里面,正对着已经大敞开的屋门。   停稳后,沙雪连忙打开车门。   “沙雪!我在这里,在这里!”大门口,一个身材略有发福,包裹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三步两跳,上前拥抱住了沙雪,她的声音和整个人,都让人联想起丰盈的大葡萄:“你终于肯过来了,啊,我的小孩,阿姨真的想死你了!”   “阿姨……”陷在柔软的羽绒服里,听到了令人安心的心跳声,沙雪的眼睛有点酸,很用力的抽抽鼻子后才晓得回过神。   眼前的小安阿姨却还顾自说着话,   “啊!真是的!今年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要南下把你绑回来了,有这么忙的工作吗?我不信,竟然这么久了都不过来看看我们……”   “……这几年事情一直比较多,刚刚工作,我也不敢偷懒,我实在是……其实,也是不知道闲下来的时候该去哪里,幸好有阿姨的邀请!”说完了像是借口一样的话,最后两句让沙雪终于有些窘迫的笑了起来,她发现自己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鼻子竟然又有发酸的感觉,幸好这个时候,她整个人又被强行拉入阿姨的怀抱中。   “……雪,雪,记得我吗?”边上一个约莫七八来岁,有着浅棕色眼睛的小女孩拉拉沙雪的衣摆,她从刚才就一直站在小安阿姨的身边。   沙雪先是一愣,再定睛看时就笑了:“……是娜娜呀!你长得好快!沙雪都快认不出来了,那个时候你只有这么点大呢!”说到这里,她弯下腰作了个只到膝盖下的动作。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沙雪!娜娜很想你,为什么都不回来看娜娜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寻收藏,感谢~   ☆、过去是什么   “我……”   不等沙雪结巴,小安笑着把娜娜抱起来,看向已经打开后车厢的顾费连,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听见,“快进屋吧,你们啊,费连你也好久没过来了,公司的那些人竟然没有把你这个业务经理看住……”   把后车里的行李搬出来后,费连却是头也不回的回道:“我偷跑出来的,所以还要麻烦托小安阿姨,不要好心的给公司打电话说我会留在这里吃晚餐了。”   听出话里的无奈,此时也跑出来的顾约力伯父,正好苦笑着对费连的话摇头:“你阿姨不会做得这么绝的。”   “那就好,月底的公司业绩很忙,要是让他们发现我又翘班,就有会一堆的麻烦……”类似于有些抱怨的话从费连的嘴里吐出,顾约力伯父吃惊的看向他:“我以为你是工作狂。”   “工作狂也要吃饭。”费连重重的把后车厢盖上。   “知道啦知道啦,如果有电话过来找你,我保证会说我不知道我那万能的侄子去向,所以你今天就好好在这里吃个晚餐吧!”还是小安过来,笑着答应下来。   边上几个酒庄里的伙计过来帮忙把行李提进了屋,费连叫住了其中一个,同时他把钥匙扔了过去,对方明白般的朝外边走去。   伯父问费连,   “车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了,伯父。”   “那好,就让他们直接把车开进车库吧,对了,费连,你来的时候只看到沙雪一个人?听说,羽远季也是坐这趟飞机。”   “那家伙为什么也过来?”费连皱起眉头,一回身,却看到沙雪还站在原来下车的那个地方,纹丝不动。   “你想当雪人?”   “啊?”   “他在等你一起进去呢!”小安连忙上前,推了推在边上的沙雪,“去吧!”   “哦?哦哦!”沙雪一愣,回应的同时应该是准备离开,但是因为被小安阿姨这么一推,没有防备的她直直就跌进正对面的费连怀中。   脑袋一热,脸颊一红,沙雪的思路暂时短路了三秒,三秒之后,她像只发高烧的兔子,跳离开费连的胸膛。   虽然年过二十三,但是面对费连,她惭愧的发现自己还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   而对方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现在看来,还是直接埋成个雪人还好点。   “你这孩子!木成这样也是少见的!”叹了口气,小安拍了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侄子的肩膀。   对于自小抚养长大,如同亲生子般的费连,她最遗憾的地方就在于,为什么费连完全没有继承她和丈夫的开朗性格。   明明养了这么多年。   若因此说顾费连是个无心的,小安阿姨又明明看到,自从沙雪走后,每年费连都是一个人来庄园过节。   明明又是个有心的。   这也是她会大老远的把沙雪叫过来的原因。   “你对于六年不见的沙雪,连个高兴的笑容都摆不出来吗?”小安一边心怀怨念的说着,一边加重了拍费连的力道,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从小和丈夫在农场做活,她的力气早胜过一般的男人。   “啊!是啊,很久没见了!”   被拍醒,或者说被打醒的费连,终于是露出些微的狼狈,仿佛现在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到此刻才用正视的目光,瞧着身边的沙雪。   仿佛是睡了很久的,六年前就开始模糊掉的一幕,终于真正清晰起来了。   沙雪,   和记忆中的影像重叠在了一块,只是比起来,现在的沙雪褪去了中学时期的青涩,散发出正正好的韵味。   黑发已经长过了腰,原本,还只有齐肩长的……   感觉到费连的视线留在自己身上,沙雪把头低得更低,看也不看眼前高大的青年。   晚餐摆上了餐桌,洁白得像雪地一样的餐布,就好像电影上看到的欧洲餐桌,连餐布的四个角都绣着缕空的玫瑰花。   顾约力伯父还特地让人从酒窖里搬来了几瓶自家做的白葡萄酒,娜娜一直吵着要上桌抓蛋糕,最后被阿姨给抱走了。   “……现在是在南部上大学吗?”饭中,一家人边吃边聊。   沙雪点头,补充道:“现在还在一家新媒体工作室工作……”   “新媒体?”   “就是类似于报社一样的新闻工作室……”   “报社?啊!那不是和你们中学时一样吗?”小安说着,还暗中用力推搡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侄子一把,   “是不是啊,费连?”   “嗯,是啊!”   只回了一句,费连就把他所有的注意力转到放至眼前的法式烩鲜菜,搞得小安阿姨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那盘看上去就很好吃的大菜。   早知道,   再加把火,焦了你!   晚餐后,所有人又来到客厅休息说话。但小安却推说酒窖还要人帮忙,把老公拉了过去;几分钟后,又让阿姨把娜娜哄到房间睡觉了。   然后在客厅只剩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她又突然的想起了什么:“哦,我忘了后面还做着曲奇饼呢,现在我得去看看!”   “曲奇饼?厨房里不是已经有人在帮忙了吗?”   “是吗?不行,我说了过了要亲手做给你尝尝的!”   “那,我也去帮忙……”见阿姨如此说,沙雪连忙从沙发上起来。   “沙雪,你是客人,尽管坐着好了!”说着,小安把她按回沙发,同时转身对自己的侄儿道:“费连,好好陪沙雪!我要去看我的曲奇饼了!”   她走得很快,好像生怕在厨房里的曲奇饼再过几分钟就真要焦了。   这番意图太过明显,但一男一女也无法阻止,于是,客厅只剩下了费连和沙雪。   大概有一分钟的时候,沙雪只听见喝咖啡和咖啡杯放下的声音,还有墙上挂着的钟表左右摇摆的滴嗒声。   生着壁炉的客厅暖意融融,摆在银制茶几上的玫瑰花正含苞欲放,从那些半开半闭的花苞中,幽幽的吐纳着淡粉色的芳芬……   配合着眼前壁画一样的优质男,简直是满足漫画少女心的城堡,而满足了所有的少女心的优质美男的沉默,则再再满足了另一批的老夫少女心。   沉默的俊男的杀伤力啊!   一分钟后,沙雪甚至感觉自己能听见心跳加速跳跃的声音,像中学时代,勉强自己急速奔跑一样,   呯呯呯直跳!仿佛不能呼吸!   几乎是让心脏破裂般的心跳加快的原因,是因为费连打破沉默那一句话:“……为什么离开我?沙雪?”   过去已经像下过的雪一样消失不见了,沙雪一直这样认为,在费连说出这句话之前。   但是现在她不会这样认为了。   在费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明白,他们彼此,都没有忘记彼此。   就算过了六年。   六年前,   他们高一,在闲聊的时候总会谈到大学时的生活,和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分手这种事情,从来没有想过。   刚上高中时没想过要谈恋爱,至少,沙雪没有想过要跟同班的费连在一起。   他并不是个容易亲近的男生。   也许是因为自小失去双亲的缘故,十三岁的他看起来要比一般男生早熟。   小安阿姨并不希望她这个自小疼爱的侄子在学园里没有朋友,在她看来,让很多女生尖叫的沉默早熟,并不是她乐所成见的。   但是,这不防碍费连接下来的成长,沉稳得体,聪明的头脑和持续拔高的个。   花季中的少女们若对这样的男生没好感,那显然说不过去。   不过会让沙雪意识到这一点的,却是因为坐在她边上的夏拉拉。   这个不算同桌的同桌,一天到晚的话头就是费连费连今天干嘛干嘛了。   说多了,连沙雪也承认,   如果费连的对象是夏拉拉的话,两个人确实很相配啊。   沙雪每次感叹似的想。   毕竟,夏拉拉也是有底子的。   颜值就是老天给的最大资本。   而她之所以认定了费连,也是因为后来发现,约力伯父和他夏家乃是世交。   这太像一本童话,而且同时这位显然对自己的美貌也有着充分认知的夏拉拉,意图之心到最后,连葡萄架下的园丁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你们这是天生的缘份!   虽然占星的老太婆没有说过句话,不过没关系,并不是所有的占星都是正确的!   认定费连就是自己王子的夏公主,拥有天生和容貌一样高端的自信。   而且无人可以打倒。   但是,葡萄庄园不是公主的城堡,除了葡萄架下的工作人员偶尔会说声“这不是夏家的拉拉吗?”外,没有人对她行过一个公主礼。   夏拉拉曾经很天真的问过沙雪为什么。   沙雪只是笑笑,反问,   顾费连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好看!   夏拉拉斩钉截铁。   沙雪赞同的点头,但是,就像费连的沉稳和英俊能打动夏拉拉一样,沙雪觉得费连的英俊和沉稳并不值得让她回头多看几眼。   让全班女生都乐意行集体注目礼的这个男人,一开始给沙雪留下的印象就是很平常,一如沙雪对自己的认知。   沙雪觉得自己就像自己名字一样,细小得毫不起眼。   在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落下来,很快就会被接下来更大的雪花给消融掉。   所以,   虽然是同班同学,两个人显然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初遇   应该是这样没错。   所以有一天,当在图书馆的时候两个人打过照面时,沙雪只朝他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但费连却在那一刻站住了。   “你是沙雪?”   “是。”目光对上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男生,十七岁的沙雪笑得平平淡淡。   她有自知之明,特别是夏拉拉最近老是在她耳边念叨费连绝对是她一个人的。   她无意争,也无心争。   “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跟我讲过话的同学。”   沙雪笑得有点深:“伤到王子的自尊了?”   “王子?”费连一愣。   “在好多人的眼里,你是个白马王子一样的人。”   费连微微皱起眉:“我可不会骑马。”   嘴角忍不住一抽,但是又觉得不太礼貌,努力把笑咽回肚子的沙雪,捧在怀里的书却因此滑到了地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高大的男生已经俯身捡去。   “我自己来吧。”   “举手之劳。”把书本捡起来同时拍去上面的灰,费连把书递过去。   “下次不要笑得这么内伤,笑出来,我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轮到沙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在对上视线的时候,发现费连也在看自己。   并不是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   原来如此,确实是英俊又得体的男生。   有些明白夏拉拉为何会这样着迷了,沙雪捧着书本站在原地想。   这个时候,她听到费连又开口说话了。   “好,我记住你了。”   记住什么?   沙雪却是一点也听不明白,不过以她那种慢半拍子的性格,也就懒得去细想为什么对方会这样说了。   毕竟,费连是个和她毫无关联的男生,不是吗?   这是一次平淡的见面,就以初次而言,沙雪觉得完全可以忘记这件事。   但是在长长的时间过去之后,她一点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关于费连当时讲的那句话,沙雪至今能清晰的想起来。   ‘好,我记住你了。’   可是时至今日,沙雪也不明白,为什么费连在当时会说这句话。   在班上,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   即使和费连是同班同学,如果不是第二次的邂逅,两个人可能也就只有那一次的对话吧。   第二次的见面的那天,太阳很暖和,正是容易犯春困的时段。   “下午的实验课帮我挂个名。”   和坐在边上看书的小鲁同学说了这一句,费连抬脚往教室门口走去。   “又去睡觉了?”知道他并不在乎成绩的小鲁同学摇头道。   “嗯。”   “哎,教授要是知道你要翘他的实验课,绝对又要抓狂了……”对于几乎能想像得到教授发红的双眼和嚎叫,此刻费连的翘课回答也是能在他的想像之中的。   “有什么关系,他可以找别人当助教,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在心中想着“可是他只认定你这一个优等生啊你这个不认好歹的家伙”的小鲁同学,认命的点着头,嘴里说着像烂熟戏对白一样的话:“这回你可又欠我一次人情了加上次还有上上次的……”   接下来他就看到费连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然后对他挥了个知道了我会还的手势,于是小鲁知道了接下来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对什么都不在乎,却什么都能做得很到位,以至于明明很优秀,却无法让人招致羡慕忌妒恨!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同是男生的杰小鲁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   即使失去双亲,也不是个性格孤僻的家伙,这种人天生就拥有优秀的基因吧。   靠,这样的基因,为什么老天不能照单子给他杰小鲁来一份?   学校有一段草木茂盛,灌木丛生的小路,平时鲜少有人到这里。   穿过这里到午睡的音乐教室,是条捷径。   那其实已经是个被废弃的教室,因为离主教教室太远,设备也过于陈旧,现在是费连的秘密场所。   离教室远是因为需要穿过这条密林小道。   就这么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呵,你再给老子说一次看看!”   “我看她是活腻了吧!”   “叫你不要管就是不管,听懂没?!”   从密林的深处,传来类似于威胁的吵杂声,然后费连看到了一幕典型的混混缠学生的戏。   几个男女生,围着一个落单的女生。   虽然大家都是清一色的校服,但是能看到女生们的头发是染过又染的枯黄色,显见对于校规一类的蔑视吧。   费连对英雄救美一向是没什么致趣,他想他最好是只当个路人甲绕过去算了。   他这么想着,视线却在要转折来的最后那个瞬间,瞥见了那个被围困在当中的女生,是有着一头对比明显的,齐肩的黑发。   ……   那个在图书馆的照面马上浮现出来,包括当时意义不明却让他至今没有忘记的闷笑。   沙雪?   当费连在心里反射性的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了。   虽然他不喜欢把自己卷入纷争之中,不是害怕,也不是为了标榜自己有多么的不屑同流合污,实在是因为自己对他人的事不感兴趣。   但是,   沙雪的话,   是不可能抽手旁观的。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响着,脚步已经早一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在几个人同时听到动静转过脸的时候,费连的声音已经盖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教授让你去把材料交到学生会去,又忘了?”   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两个青春痘未消净的男生神情不爽,另外三个女生脸红心跳,包括刚才那个叉腰的黄发小妹,完全没有了凶神恶煞的嘴脸。   没有想到会有人过来解围,更想不到会是同班的费连,沙雪惊讶看着对面叫出自己名字的男生,但她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还不算太迟钝的她连忙回道:“啊,我这就去,材料我都已经整理好了!”   几个人被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而三个女生因为费连在场的缘故,刚才的狠话也都不敢再说一句了。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原本处在上风立场的几个高中生一时忘了要做什么反应,   这边费连又瞟了一眼沙雪,发现她虽然努力的装着平静,却微微的咬着嘴唇。   很害怕吗?   在心底思考了两妙,费连径直走到沙雪面前,拉起她的手:“我不放心,还是和你一起去吧,而且还有一些资料在我那边。”   说完,不顾众人的诧异,费连拉着沙雪就要离开这里。   “啊啊,等下,给我等一下!”   要离开的那一对人没有理会这边的叫声,连头也没有回。   也许沙雪是想回头,但是她的肩头被费连搂着,所以她不能回头。   “叫你们两个站住!”终于回过神来的两个男生,气急败坏的在他们身后吼,同时跑过去拦住他们。   费连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挡在前面的两个人,虽然同是中学生,但还是初一的费连在身高上却显然很占优势。   “还有什么事?”   虽然他不清楚状况,但以人数多而来威胁另一个人,可见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正确的立场,所以唯有以人数多来压倒另一方。   那两个男生在心里被费连的语气和同样冰冷的神情震慑住了,但显然他们又不想在几个女生面前显出吃瘪的模样,不管如何,十七八岁孩子的自尊心也是要比一般人强烈的吧。   “别以为就这样走掉就没事了!”一个男生虚张声势的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想以此扳回点面子。   自身存在的差异使他们不敢亮出拳脚,很明显,他们清楚不是费连的对手。这点费连也很清楚。   所以他根本没把那把□□放在眼里,只管和沙雪往前走着。   没想到他的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对那些心胸狭窄的人只会起到激怒作用,让他们有了豁出去的念头!   “去死吧!”拿刀的男生狂叫着冲了过去——   边上的几个女生开始尖声起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的意思,总之很激动。   但尖叫声还没持续到落地,冲过去的那个男生就被费连的拳头快速撞上,大叫一声的先落到了地上!   那把□□也早随着他一起飞了出去。   费连拢压着手,十指关节因此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他再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熊样的混小子。   以为他费连是那种会乖乖等着被刀子扎几个洞的人,那就错了;以为他是那种只会运动不会拳脚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以说他不喜欢打架么,回回都赢。有什么意思?   “还要打吗?”   费连向前走一步,那些家伙赶紧的往后退却,演足了那种吃败阵后落魄的角色。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到此时,那些家伙能做的就是看他们渐行渐远。   至于他们因此而回去大加磨练,从此以后会成为校园或者说社会之霸什么的,那——就真的不关费连的事了。   这个学园,比他想像中的要闲很多,当然,闲人多了事情也多。      ☆、第一次和第二次   邂逅,通常是第一次,   费连把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再翻过一页,心不在焉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通常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第二次?胡说八道。   费连在心里想。但没有停止看书的动作,手指捏着书页,预备着在看完最后一行字时翻过去。   自从那天傍晚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沙雪了。   ……   她请假了吗?   有没有事?   会不会又被那些人……   “费连同学!”   对面的位置突然坐下一个女生,费连不紧不慢的抬起眼,看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过印象,自然也是从没有见过的女生。   她坐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他。   挑染成紫红色的头发和精心修饰过的眉毛,矫揉造作的很美丽。   面对不想理睬的他人时,保持平时的优雅表情是费连一贯的作法。   “什么事?同学。”   声音会比平常还要略低些,只希望对方能听出当中的不悦,能识想的自觉离开。   可惜对方不是。   坐下来的女生用她热情的声音和娇媚的容颜,说着她的来意:“费连,周末在学校有个舞会,我邀请了舞蹈名家,大家都很兴奋呢,你一定也会来参加的吧?”   舞会?   费连想说自己没什么兴趣,加之眼前的女人一幅活要吃了他似的模样,觉得自己还是及早闪人比较保险。   他把书本不紧不慢的合上,刚要开口拒绝,对方已经赶在他的前面再次开口:“邀请的也都是学校顶级的人物,当然,我也会参加!”   她有一双小鹿斑比的大眼睛,所以她很像一只鹿。   费连想。   难道她不知道,他一向讨厌小动物的吗?   “这是我们《创代报》主办策划的周年活动,你可一定要来呀!”   小鹿继续眨着眼睛,眨呀眨呀眨。   “《创代报》?”已经站起身打算离开的费连因为这个词而作出了停顿的动作。   那不正是沙雪所在的报社吗?   “是的,就是学园内外有名的《创代报》!届时我们报社的人都会参加!”妮凡迫不及待的表明。   小鹿眼睛始终注视着费连英俊的面容,表情上写着“哦,真迷人!他沉思的样子真的是太迷人了!”   费连自动把对方闪闪的目光过滤掉,暗自思着。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平常的交谈也是乏善可陈……   费连不想否认自己想在舞会上见到沙雪的兴趣。   “学校的舞会是在什么时候?”   虽然为什么要去参加的理由,目前自己还有没有找到,不过这不防碍自己去参加。   “是啊是啊!就是在这个周末的晚上,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   妮凡心中欣喜若狂,捧着美丽的胸口再向前靠近半米距离:“费连,我会很期待我们的相见!”   “我也很期待。”   不过当然不是对你。   在心中默默念出句话,费连头也不回的转身走掉了,他手里还拿着那本书,手指夹在“通常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的那句话的书页上。   舞会在周日,周日还没到,有人为舞会的事来骚扰清静的耳朵。   费连没有奢望过早上起来会有一只知更鸟在他窗台叫唤,所以现在他也不希望有别的动物来打扰他清静的周六休息日。   希望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总是不能实现,所以人们只能是心存希望。   一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爪子像征性的敲了敲费连的房门,然后在没有得到房主“请进”的话语之前,门把就被无情的扭开了,接着进来那个名叫夏拉拉名字的女生的嗔怪声:“费连,你参加报社的舞会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早她来到了葡萄庄园,为的就是这件事。   “奇怪,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正在电脑面前玩游戏的费连用真是好笑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说道。   背后这个同班女生的自我意识过剩,天天跑到他房间里指手划脚的,没有把她轰出去完全是看在顾家和夏家有着世交之情的份上。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葡萄庄园这里的小主人了?   “费连!”   “还有,你父母没教过你,在别人没说‘请进’之前是不能随便进别人的房间的吗?”   美丽的夏拉拉用咬牙跺脚的姿态来表现她的生气,“我也是报社的人员啊,为什么你不和我说你要参加!?偏偏要受那个丑女妮凡的邀请!?”   没有理会自尊受挫的公主,之所以会把头转过来,是因为费连听到了夏拉拉话里的另一个意思,“你也是《创代报》记者?”   “记者?我才不做那种成天跑腿的事呢!”夏拉拉撩了撩披在肩上的长发,不屑道。   漠然的点了点头,他觉得刚才把头转回来是种浪费时间的行为,于是转回去继续看回游戏萤屏。   中国有句很老很老的话,   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意思是和夏拉拉这样的女人,他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已经习惯费连这种态度的夏拉拉不以为然,反正费连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冷淡,于是乎她也继续发着小姐脾气:“我告诉你,舞会时不要去理会那个妮凡!听到没?”   明知道费连是从来不曾对她言听计从过什么,但美女的尊严是不容置疑的,任何时候,她夏拉拉都是要掌握主动权的!   费连背对着她,顾自玩游戏。   原来世上真的有疯子这种生物,   老天,收了他们吧。   “费连,听说你参加了学校的舞会?”   晚饭时,费连听到小安高兴的说起舞会这件事,她正给娜娜喂土豆泥,小家伙快二岁了,胖胖的婴儿脸和快要成环状的手臂,惹人喜爱的同时也让人担心她的体重。   “是夏拉拉说的?”费连甚不在意的问。   “是啊,是那个女孩子和我说起过。”本来这盛气凌人女孩子说什么话,小安是不想听的,她一向不喜欢家中有这个说话尖声的女生来拜访,特别是这种意图心很明显的女生。   “自从上了高中,你就不再参加学校的活动,你现在连羽远季也不怎么联系了……”   “阿姨,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无聊到要去见那个家伙?”听到那个名字,费连露出挥苍蝇一般的表情,皱起眉头。   “那个家伙?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我只是很不幸的与他做了六年加三年的同学,非常不幸的九年!”   费连严肃的把刀叉放下,郑重其事的语气声明道。   可是,你们一直都有联系,不止九年吧?   见费连一脸吞了过敏食物的神情,   小安阿姨到底还是把这句话,和着盘子里的菜一起咽了下去。   由西边投入的阳光,笼罩住礼堂的落地大窗帘,使其染上了一层暖金色。   舞会的场地就设在学校最大的礼堂。   傍晚时份,离正式开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达了。   与往年一样,基本上,男生多是深色的晚礼服,但女生选择的服装就千姿百态了。   每年由报社举行的舞会,各色礼服们都争先恐后的亮相登场,这也是各个女生们暗中角逐相貔美的一场战争。   礼堂中央最显著的位置照例被摆上大量娇艳的玫瑰,粉色玫瑰和红色玫瑰各占一半,介时都会有男生取一支红玫瑰,然后别到自己喜欢的女孩胸口。这种浪漫的风俗已经沿行了很久。往往第一支舞曲的结束后,不少红玫瑰已经插在女孩们的胸口上了。   如果是女生自己别上了粉色玫瑰,则代表已经早已心有所属。有其他企图的人勿近。   高一的新生们相对于别的年级学习压力还没有那么大,参加的人数也往往是最多的。   爱打扮的女生们早几天就在准备舞会的服饰了。   晚上七点,礼堂的所有灯光都被打开,照得会场如同白昼一般。   舞会就要开始了!   “沙雪,你好了没?快点快点!”报社里,夏拉拉不耐烦的催促着正忙于整理材料的沙雪。   没见过这样的笨的女人,舞会都快开始了,她却还在这里理什么材料!她不参加不要紧,可不能害她也迟到了!   “就快好了,要不然你先去吧!”沙雪眼睛不离电脑的屏幕,手也不曾闲着。   正等着这句话的夏拉拉马上头也不回的走了,远远的扔来一句话:“你可别太迟了!”   沙雪轻笑着摇摇头,不予置否。   虽然夏拉拉是报社的编辑,但基本上是不做什么事的,而之所以能在这里报个空头编辑,完全是因为她的父亲对报社有赞助的缘故,现在大部分工作都是她和欧阳文里来整理。   “沙雪,你还没走吗?”一个男生进入报社。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粟色的头发梳得溜光齐整,烫得平整得近乎于纸板的礼服仿佛有钢板一样让他不自觉的过一会儿就会仰起脖子。   “文里?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沙雪转过头,再看到平常的这个工作伙伴时,笑道。   平日时看惯了他的随意装束,乍见之下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如何?很帅吧?”文里斯文的面容颇有几份得意。   “是啊是啊,很帅很帅啊。”沙雪摇头笑道,起身做最后的收拾工作。   “真是敷衍的回答啊!”   欧阳文里叹道,过来帮忙收拾,很多时候,因为报社的工作量大,只是作为兼职的他们,一个岗位往往需要两个人轮流着才能完成。   沙雪常笑自己已经很习惯有文东时的帮忙了,报社的工作牌上应该写上沙雪欧阳文里五个字才对。   “你有礼服吗?知道怎么穿吗?”   在埋头整理材料的沙雪突然听到边上的大男生来了这么一句。若是在别人看来显然很失礼的话语,在两个平常相处的如同哥们一样的两个当中,实在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没穿过也见过,衣服还不是长得都一样啊。”   “那,你要别粉玫瑰?”欧阳文里试探性的再度发问。   对方哧哧的笑了起来。   “好搞笑,为什么我要别那个,你明知道我根本没有心仪的男生!”   “哦哦,也对也对!”   连忙低头装作整理的样子,眼前的大男生不再看沙雪。      ☆、什么颜色的玫瑰   夜晚,   这里有很多欢乐的男生女生,大家各自看着各自看对人的眼,但是很多的大部份,目光仍是在游离中的,特别是女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频繁的看着大门外头。   她们在等谁似乎成了一件不言而喻的事情。   舞会场中突然一阵骚动。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费连来参加,多少有点让人有新鲜感,何况是个优质的男生。   沙雪和欧阳文里一起随众人的目光过去,看到了那个一身银白燕尾服的费连。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受人注目的吧!”沙雪叹。   “听说前段时间你还和这个受人注目的同班同学有过一段树林救场记。”欧阳文里也看着在男生眼里多少有点妒忌成份的费连。   沙雪为树林救场记笑了起来。   另一边,   “费连,我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妮凡第一个上前,她穿着黑色的纱质晚礼服,显出虽然才十七岁却已经是很曼妙成熟的身材。   没等费连看清眼前的黑色夫人是哪一位的时候,又一块斑斓的色彩呈横空状,飞到了他的面前,同时伸出粉白雪嫩的双手拦下了前面的黑夫人,嗲声道:“你好慢哦!”   这回费连倒是很快认出了,眼前朝他发嗲的花斑色是夏拉拉。   花色图案的晚礼服,酥胸半露,金色的长发高高的挽成贵妇髻,再加上艳美的娇容,绝对能吸引住全场男生的目光,除了他。   “人家可是拒绝了好几个舞曲的邀请,专等你呢!”夏拉拉对着费连说道,但眼神却是瞟向一边的妮凡,得到的对方完全不甘示弱的白眼杀光。   感觉被当成标价物的费连,不理会身边两个热情的女生,视线开始在会场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高一生们果然是很闲的一个年级阶段,这种舞会要是再多办几次,估计心理辅导室的老师们要为孩子们的恋爱问题而烦恼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本身就是很多女生烦恼来源的顾费边,   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目光停止了搜寻。   太偏了,   只是在会场的一个角落。   若不是先前的印象,他可能早就忽略过去了。   还是那一头黑色的长发,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任其自然的垂在肩头,而头发主人穿着一袭浅蓝色的复古礼服。   边上还站着一个邻家大男孩般的男生,不时的垂过视线和她说着话。   “哎呀,等等!费连,你去哪里?”夏拉拉眼见费连快步离开,赶紧跟了上去,一旁的妮凡也不甘心被落下,紧跟不放。   费连走到沙雪的面前,停了下来。   就好像背后带着集束光源进来的男人,当他走到满是惊讶的自己面前时,沙雪很想把眼睛闭起来,同时把头低下去。   天啊!自带舞台灯啊这是,这个男生他是真的毫无自觉性自己有多引人注意吗?   “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上课?”   “呃,家里有点事,请了几天假,明天起应该就会在班上见到了。”沙雪有些尴尬的回答。   她能感觉到,在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几千双眼睛的光线源在盯射住自己!   可能的话,她并不想和他相处在有这么多他的崇拜者的地方,她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各种的目光,这并不是她愿意的,这个男生有着他完全不自知的魅力,而她还不想与学校的那些女生为敌。   毕竟他们并无关系,犯不着白得罪人。   “咦,沙雪,你这件衣服不错嘛!”首当其冲的就是妮凡。   看到费连只和沙雪她说话,这让她心中吃味不已。   凭什么这个沙雪就能让费连主动找上她?   “妮凡,你们今天好漂亮!”原本只想说一个你的时候,沙雪也眼尖的瞟到了后面的夏拉拉,连忙加了个们字。   说起来,真是失礼的很,她现在才刚看到这两个同学,虽然说也实在是因为她们的艳丽的打扮让沙雪不敢确认。   “你来得还真快!我以为你会在报社呆上半天呢,沙雪!”夏拉拉在浓妆艳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丫头该不会在私底下偷偷接近她的费连吧?不然怎么有本事让一向冷淡的费连主动的上前打招呼说话?   哼,真看不出来,装作一幅清纯的模样。   夏拉拉此时心中的警铃大振,她是绝对有自信比得过沙雪!   但,凡事小心才能万无一失!   会场的音乐恰巧在此时响起,带着淡淡的玫瑰芳香,已经有不少男生开始邀请自己的心上人跳第一支舞了。   完全漠视周围炽热的目光,费连径直把手伸给眼前一袭礼服款式算是最简单的少女。   “沙雪小姐,有荣幸与你共舞第一支曲吗?”清朗的话语,听起来却是掷地有声,   她能说不吗?   沙雪在心中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明天起,她至少会成为顾费连后援团的粉丝的靶子,虽然不是如她所愿的。   看样子,这个男生对自己的魅力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没有自觉。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周围的眼光已经可以杀人了吗?   但她现在也知道,如果要是拒绝了他,那么事后她也是必定被冠以“狂傲自大”的帽子!   左右都不是人啊。   不管是拒绝还是接受。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按自己的想法来?   偷偷的在心底跟自己说的时候,手已经伸出来同时被高大的男生迅速牵过了。   好吧,这感觉,   其实吧,   也挺好的。   我可真是个诚实的人啊!   沙雪在心里继续感叹着,   突然想到,这对他们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林子替她解围的时候,也握住了她的手……   明明是同一个人,   但,为什么这次她的心中会有一丝,   悸动呢?   灯光暗了下来,已经选好舞伴的对对男女生步入舞池,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费连和沙雪这一对了。   曼妙的音乐潺潺的流在空气中,   拥着她,费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清,   素净的面容今晚略施了点妆,在秀美中仍是不失她自己的素雅,这个女生,大概是真的不爱化妆吧。   外表上也许不是很出众,至少初次给人不会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除了那夜一般黑的头发。   但在觉得她平凡的时候,再看她,又会发现原来她很耐看,清澈的眼神,总是喜欢抿起来的小小嘴唇。   “你在看什么?”沙雪浅笑。   她今晚是注定要处在一种被各种眼神包围的境界了。   而造成这种原因的主犯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你的脸,没注视自己的舞伴。”费连轻言,语气略微有一丝不满,似在责怪沙雪的视线没有对视上自己。   她只得望向他,   那是一双和睛空一样湛蓝的眸子,颜色极度漂亮,漂亮得让人妒忌,一直有人说顾费连是混血,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现在可满意了?”沙雪回道,脸上维持着一抹浅笑。   她无意讨好,所以表情虽淡,却很真。   费连的眼神更深了,像是要把怀中女生的心思全然看透。   外人都说他费连冷静,如今看来外表是有多么的误导人,眼前这个总是一抹笑容的女子才真的是那种“内心冷静”的人。   原本以为是因为几天没见而产生的思念,但是在近一步的接触之后,他没有丝毫褪去这个念头。   是的,想要的,似乎还要更多……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让沙雪又有些想要逃开,但是紧搂住自己的手没有放松的意思。   两个心怀各异的同学,就这样在灯光和众人的目光礼中继续划着舞步。   音乐停止了,灯光也突然亮了起来,显然第一支曲已经宣告结束了。   费连也在最后一个乐音停止之后,松开了沙雪。   众多美女家们仍然死盯着费连,彼此都清楚她们在等待第二支舞曲。   没有道理第二支舞曲和第二支都是同一个女主角的嘛!   每看一次费连身边的这位女主角时,每次这些女生都会为费连的选择而在心中替他大为扼腕!   相比于费连,沙雪实在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在两个人享受而在很多人看来只是忍受的首支舞曲过后,大家的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下一个女主角是谁时,费连已经走到了会场中放红玫瑰的地方,取下了一朵红玫瑰。   盯着费连手中的红玫瑰,似乎连花苞本身都要开始颤抖,而女生们已经开始激动起来,   那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女生们不由得向前迈了一步,同时挺起胸膛,仿佛都在等着那朵玫瑰落下。   但是看到费连手持玫瑰向她走来,沙雪却大大的后退一步,   ……这玩笑,大点了!   但是那朵含苞欲放的红玫瑰,几乎是不容沙雪逃开般的轻插到礼服胸口。   周围有女生咂嘴和男生的口哨声,而更多的,是沙雪收到的足以杀死她无数回的妒忌眼光!   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些注视她胸口这朵带刺的玫瑰。   不用看也知道那能把玫瑰灼焦的目光礼中,首当其冲的是夏拉拉。   沙雪,十七岁,被人半强迫的接受一朵像征意义很浓的红玫瑰,   此时此刻,   她听到自己内心一声很重的崩裂:   以后的日子,   不好过了!      ☆、乱绪的开端   但接下来的日子,   情况比沙雪想像的还要糟糕。   报社里简直可以用硝烟四起来形容。   妮凡是尖声尖气的第一个来找她开炮的人——   “你以为你是谁?公主吗?!”一想到那朵红玫瑰竟然是送给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找不出美丽来形容的女生,就已经足够让妮凡咬碎满地银牙了!   更令人心伤的是,那一晚,费连看也不看其余的女生。   这是什么世界!男人的审美观已经退化到了以丑为美的境界了吗?   若费连邀请的是夏拉拉,她多少还能咽下半口气,毕竟人家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就是输了也有面子可捡。   “可是,妮凡,我和费连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沙雪叹口气,   她一向不擅长在争风吃醋上与人磨牙斗嘴。   更何况,是这些子乌虚有的事了。   “那他为什么当着这么多的人,独把粉玫瑰送给你!?”妮凡拔高八度声调,就差把眼珠子瞪成金鱼眼了。   “好了,妮凡,我想沙雪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是不是呀?”相对于妮凡的激动,夏拉拉要冷然一些,但看得出来,这扭曲的嘴角,也已经显示她此刻的情绪是如同既将爆发的火山口了。   那眼神让沙雪相信如果她的眼睛能喷火,早已经把她给烤了!   “我想,费连只是一时兴起吧。”除此之外,沙雪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费连自作多情了?”妮凡在旁边不依不饶的冷哼。   “我没有这么说,但是你要想想,费连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呢?”这些女生们对费连的狂热,沙雪虽说不理解,但是在近来这讨伐一般的日子中领悟到了一件事:尽量不要在她们面前说费连的负面话语,这是很紧要的!   那是一个对她们而言犹如王子一般存在的人物。   而王子亲卫队的女生们,她们嫉恨的心理可怕到让沙雪无法理解的程度。   她还是小心为妙,和她们说清楚是最能明哲保身的方法了。   “那你确实对费连是没什么想法了?”夏拉拉终于也问到了这个让她极为介意的问题。   她对自己当然有绝对的信心,凭她的美貌如花,哪个男人不倾倒于她夏拉拉的?   校园的校花评比,她虽然还是高一生,但已经桂冠在望了,很多后援会的男生都亲自排队为她加油。   但对费连,她实在是吃不准,毕竟舞会的红玫瑰事件已经严重挫伤到她第一美女的自尊心了!   怎么可能会是败在沙雪的手下,败在她的其貌不扬之下?如果这种荒唐的事也能发生,叫她情面何堪?!   她一定要亲耳听到沙雪下的保证才行,虽然她觉得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不,是根本不可能!   沙雪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个美丽同学的想法,   美貌使她拥有比常人更甚的自信,但也使她变得自负,两者掺杂在一起,使得夏拉拉成了一个输不起的人物。   看起来,太美丽的人,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啊!   “你不会爱上他的,没错吧?”夏拉拉紧盯不放的问沙雪。   对这个同学,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放心了。   沙雪突然感到有些可笑,   现在的状况是,自己还没有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就有人向她宣战了。   “是啊,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他的。” 一边虚应着,一边整理着手头的稿件,沙雪让自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手头要打的一篇新闻上。   现在沙雪只希望能快点从中脱离,不管让她说什么都行。   “真的吗?”夏拉拉犹不信。   “我们是不可能的。”沙雪只有再次强调。   爱上他?   真奇怪,那个顾费连,和她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难道她们都看不出来吗?   “好,别忘了你说的!”得到满意的答复,夏拉拉起身走人了。   留下沙雪摇摇头,继续埋头工作了。   这几天报社的工作被拖延了不少,倒不是说妮凡他们能帮上多少忙,而是她们不绝于耳的吵扰使得沙雪分神,以至于无法安心工作。   在外面也是,就是去食堂打饭,也经常有女生对她行注目礼。   现在学校有大半的人也认识了她沙雪,但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那些人当中,妒忌多过羡慕。   而且她是记者,这会累得她不能正常去采访校园里的同学了,特别是女生。   上次黑方会贩毒的事也因为现在的她成了公众人物,而在收集证据方面变得更加困难重重!   事情好像越来越要朝着不能受自己控制的方向滑去了。   顾费连的名气很大却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要么也是和一群同学们进去,这个家伙很懂得隐藏自己,结果害得落单的沙雪成了众人八卦的中心点,哪怕是去学园的小卖部买个面包,扎着头巾的阿姨也会用力的握着沙雪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保重啊,沙雪,当费连的女朋友可是要很结实的心脏!   沙雪从心底吼着,我并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可是现在再说这种话,几乎都要成为了对费连不利的流言了!   心里苦叹的沙雪只能默默的接过面包,说了声好的。   但是,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快点结束!   现在,   似乎只有在图书馆能找到以往的清静了。   沙雪把一本书从书架上抽出来,感叹的想。   不过,   想着这几天来的日子,嗯,还真是比以前丰富多了!   那个家伙一定没想过他的一朵玫瑰可以造成这么大的效果反应吧?   那个费连……   才一想到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就真的出现在沙雪的面前了。   拐过角,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看,一抬头却看到了正在自己脑海中跳来跳去的那个名字。   “……是你?”   话似乎比目光还迟,在沙雪看见了正坐在靠窗位置上翻书的费连,想要当作没看见离开时,对方的目光已经锁住自己了,既然视线已经碰个正着,显然,想要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的事了。   在班上已经尽量避开不说往左了,没想到现在又碰上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费连轻笑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无框眼镜,英俊的脸上比平常多了一份儒雅的斯文。   二百不到的近视,其实不戴也可以,只是有散光,不戴的话,看书多少会有点不集中。   “不,只是又在这里碰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我在等你啊,听你报社的那个朋友说,你很喜欢来这边。”   “欧阳文里?”   “对,就是那个男生,他似乎很了解你。”费连的话里很明显有一丝吃味。   感觉两个的话题要朝着奇怪的方向滑去,沙雪连忙止住。   “我,要不然我先回去了。”   “再坐一会儿吧,难得今天又说上话。”   既然都已经表达得这么清楚了,没理由推脱吧?   沙雪只得重新在费连的对面坐下。   “王子也会戴眼镜?”她起话头说别的,同时也是确实让她有些好奇的小事。   从这个角度看他,仿佛是一副画。   浓密的发,自然卷的波纹,窗口阳光倾斜的照入,折射出深浅不一的浅金色泽;刘海有些长,但没有过多的掩去他那张吸引人的面孔,无框的眼镜在此时真的很有一种斯文的像征吧,如果就这样静止不动的放在这里,也会吸引不少人往这边看的。   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感叹,他确实很英俊,她甚至觉得他要比上次在林子里看到,在舞会上看到的,更加英俊了。   人要长得好看也是幸运啊。   她开始理解夏拉拉和妮凡会这么着迷的原因了。   “散光,不戴眼镜看书会不舒服。”他挑眉,明白沙雪意指什么,其实他是打心眼里烦那些女生这么称呼他的,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称谓吗?   但眼前的这个女生说出来,却没有让他感觉厌烦。   只是因为她不像其她的女生那样痴迷于他,所以让他觉得没那么烦吗?   也许这也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肯定因为不是这个……   那么,会是什么呢?   “我以为葡萄架下的王子是会有鹰一样的视力。”沙雪淡淡的笑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和他说话,却完全没有翻书的欲望。   “葡萄架下的王子?”费连饶有兴趣。   他只听说过那个“葡萄庄园王子”,据说那也是他的称谓。   以至小安阿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考虑要不要以葡萄庄园王子的名称去注册一个商标,吓得他连忙和伯父去阻止掉。   “我知道大家对你的称谓,不过,我没去过那里,我想,葡萄架子和庄园,应该区别不大?”   想说其实区别很大的费连终究还是没有说,只是露出浅笑,尔后点着头,看着他的表情,沙雪再度诚实的说道。   “你和我想像中的还是有些不同。”   “那么说,你失望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你大概不是别人所想的那样冰冷,也许会是个很热情的人。”她答道。   费连紧抿了一下嘴唇,说:“热情这个形容词对我来说恐怕不那么恰当。”   “为什么?”   “更多的人愿意给我打个冷血这个称呼。”他耸耸肩,想起了那些已经使他厌烦,却无处不在的评论和女生。   她们总是抱怨费连王子冷酷无情,费连王子和所有的人保持距离,却同时又不甘心别的女人说出同样的话语,不然就不会显现出自己的特别一样。   “王子”是她们想要的,可是,他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视力散光的高一生。   沙雪答道:“我知道她们把你看太高了,你这人,其实蛮普通的。”   费连微微的笑开了:“本来就很普通啊,我,顾费连,喜欢打球,喜欢游戏,喜欢找个喜欢的女生聊聊天。”   在说到喜欢的女生的时候,他又看向了沙雪,对方微微一愣,连忙偏开视线。   费连干脆轻笑开来。   “为什么躲开?沙雪?”   “为什么要看你?近视眼有什么好看的!”沙雪虽然偏过头,却还不服气的顶回去。   费连干脆把眼镜摘下,站起来凑近试图再往后躲的女生,大手往后一搅,沙雪沮丧的发现,自己毫无退路。   “你到底想要干嘛?费连同学!”   “让我想想,你是第一次让我有感觉的女生,所以我在想,不能错过才是。”   笑起来可以迷死人同班男生,占着身高的优势,弯腰想亲近沙雪,被弄得极度不自在的沙雪试图脱离,但没有成功。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感觉,我不懂。”沙雪只得勉强笑道。      ☆、感觉的天空   费连一愣,不是因为沙雪的表情,而是沙雪的话恰好截中了他此刻的心思。   什么感觉?   会是什么感觉?   这种如同遇到了阳光,又如同遇到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十七岁的费连初次有了疑惑。   “费连?”沙雪奇怪的抬起头。   “你很像庄园里的天空……”   “什么?”这一回轮到沙雪张嘴了。   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人的对话要这么奇怪了吗??   “我很喜欢那里的天空。”费连不紧不慢的吐出这一句。   空旷的天空一望无垠;像是能带走所有烦恼和思绪的湛蓝,一直是他喜欢的颜色。   小的时候,为了等父母回来的自己,可以坐在空旷的地面上一直等到天色变黑。   沙雪闭上嘴,这一回她连出气都觉得紧张了。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我会是天空?”   “你的眼睛很清澈,像下过雪的天空。”   “你是不是刚才看了什么文科书?说话这么酸不丢的。”沙雪松口气。   “喂,我是在跟你搭话呢,好歹给点面子。” 清清喉咙,费连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涩。   她靠他太近,几乎能让他闻到她身上的清淡的气息。   看他一脸认真,沙雪也收起浅笑:“我没去过庄园,虽然听夏拉拉说起过很多次。”   “我可以带你过去。”   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有些暧昧,沙雪这才连忙的让自己退了好几步,和费连隔出了一米的距离。   “你在干什么?”费连不解道。   “以后我要是再碰见你,请记得提醒,我要和你保持一米以外的距离。”沙雪答道。   真是的,和他说话说得都把这个给忘光了。   费连不禁沉声:“为何?”   保持距离?他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让她厌恶的人了?   “我做什么让你反感的事了吗?” 他继续问,没注意到同时沉下去的还有他的脸色。   察觉到他脸色不善的沙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   “舞会的事情让大家对我有很深的误解,让他们以为……”   “以为什么?”费连冷声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让他们以为你在追求我,而且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也很容易让人误解……”沙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在意。   她无意讨嫌,像费连这样浑身镀金,站在云端里的男生,她惹不起,也不想惹。   “我是在追你。”费连的声音更冷了,   “咦?咦!?”   看到沙雪吃惊的表情,费连终于掌不住的笑了,眼中的那抹恶作剧也显现了出来,同时也让他刚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你在开玩笑?”沙雪有些无可奈何,眼前这个笑得像个坏小孩的男生,实在很难把他和大家所说的冰冷的模样联想。   “是在开玩笑吧?顾费连!”   但是这一回,明明要回答的费连却只是笑而不答,然后意味深长的凝视着沙雪。   一记跳投,小勾标志的篮球正中篮心,获得在场观众的掌声、哨声,外加女生们赠送的大肆嚎叫。   “费连,我们只是在练习赛而已,别玩得太好了,看看他们的眼睛吧!”杰小鲁一手搭上费连的肩上,一手指向对方球员们难看的脸色:“留点余地给人家,我还不想在赛后,因为你的缘故招怨而被群欧!”   没天理啊!业余的也能玩出这种高手水平,也难怪这家伙的球技已经好的想让对手来狂扁一顿了。   “行啊,下半场你来挡。”费连把球甩给杰小鲁,在心中是巴不得早点下。   场上女生的尖叫吵得他头痛,但是天生隐忍的性格让他不能当场发飙,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不好,或者做得太好,以至现在连投篮进框也没有以往那样让他感觉到高兴爽快了。   “费连,今天的球真是打得太棒了!”   刚下场,刻意打扮过的校服美女就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崇拜爱慕之情。   “夏拉拉?”费连看到她递过来矿泉水和毛巾,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报社的编辑呀,学校里有什么活动能瞒得了我呢?”夏拉拉有些讪讪的把矿泉水和毛巾放到一边。   她可是特地打听到费连今天在这里有一场和其他学校的练习赛,而赶过来的。   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听听刚才场上那些女生尖叫声吧,根本不亚于班上那些女生们。   她可得看盯紧点!   “报社的工作结束了?”想到报社,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沙雪,   她的工作有那么忙吗?明明只是个兼职,为什么现在在班上都很少看到沙雪了?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有沙雪和欧阳文里在那边挡呢,这些事情可不用我来做。”夏拉拉翻翻眼,   反正报社的事她一向不管。   “那个欧阳文里,也是报社的人员?”上次为了打听图书馆的事情找他问过话,但是几句话下来,让费连在心里作了个决定。   “是啊,他是主编,沙雪主要是负责外面的新闻采访和打稿。”   “你们报社一共有几个人?”   “五六个人吧,怎么了?”   “还缺人手吗?”   费连竟然会想要加入报社?   夏拉拉在心中兴奋不已,嘴更关不住了:“缺的缺的!对了,以前社长不是经常找你来着吗?”   费连当然知道那个《创代报》的社长一直有想拉他进报社的念头,为此经常跑到他面前大肆吹捧他们报社。   不过,他这次之所以会有这个决定,可不是因为那个社长感化他的缘故,而是在和欧阳文里谈话之后,男孩子间特有的竞争意识吧。   “你们社长现在还想拉我进去吗?”   “你真想要加入报社?费连?!你要加入报社?你果然是为了我?费连,我太激动了!”   夏拉拉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上前就要抱住费连,但被他轻轻给推开了。   他承认,自己在内心是很吃不消这种自我意识过剩外加有妄想症的女孩子。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了个很糟糕的决定。   沙雪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嘴唇紧抿,   最近连搜罗黑方会的情报都成了困难的事,害她都以为这件事情要以无望而告终了!   却没想到,自己会在绕到体育仓库的时候,听到黑方会的人在里面的对话,这不得不说是很好的运气——   “……黑蝴蝶已经发火了,这批货要是再拖下去,早晚要出事,不如及早脱手!”   “已经联系加哥布了,只是他那边风声紧,所以只能约在这个月底的二十七号在麦杆杯子洒吧聚面了。”一个沙哑似乌鸦的声音说着话。   “可靠吗?”这回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乌鸦声音继续道:“放心,那里面有我的弟兄……”   在听得差不多的时候,沙雪悄悄的离开了。   那些贩毒份子会在这个月底再和黑方帮会聚头的!这正是揭露他们交易毒品的最好时机!   不过,那个黑蝴蝶是谁?那显然是个代号,是人名?还是组织?   坐在电脑前,沙雪的思绪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这个月的二十七号,哦,在麦杆杯子洒吧,麦杆杯子洒吧……”脑海里的东西一多,就好像随时会满溢出来,沙雪不自觉的开始边念叨边找寻,在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本市地图中找寻着目标洒吧。   因为过于专注,她完全没注意到大门敞开的编辑室此刻悄悄的闪进了人影。   “……麦杆杯子洒吧,在哪里呢?”沙雪继续边念边找寻着。   “拜德凡广场,原来的名称是三个角广场,位于安斯艾米拉的第二条大街最左边。”略带低沉声音在头顶响起,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沙雪跳了起来,拍着胸口,不解而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生。   费连!   “呀!……是你!你,怎么能进来的?”   沙雪看向他,低声询问,   哦,天哪,他来多久了?   “报社的人员不是都能进来的吗?”他装作无辜的样子。   “可你不并是……”沙雪接下来要说的话,在看到费连衣襟领上的那枚熟悉的徽章后而硬生生的卡了下来,   没错!那是报社的会员才有的徽章!   “你加入报社?!”手指愣愣的指向那张英俊的脸。   “多指教了,沙雪同学。”   见她一幅说不出话的表情,费连此刻真是觉得,让他牺牲这么多进这报社,终于有了回报。   她惊愕的样子,绝对值回票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加入报社呢?”   天气睛朗,沙雪和费连一起走在去报社的路上。   今天下午没课。由于费连他对报社还不是很了解,沙雪想乘此机会让他去熟悉熟悉。   对于费连已经入报社三天的事实,沙雪还是有点不相信,她不会不知道以费连的才能和人气,早使得其他社团一直对他垂涎,啊,不对,仰慕许久的事。   听说上次篮球社社长为了把他挖过来甚至许诺把总教练的位置给他呢!   没想到他竟然进了与他八竿子都不会打着的报社!想来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那些社长们仰天悲嚎了!   而在沙雪对费连为数不多的了解中,至少还明白眼前这个男生他对报纸绝对还没有到了要贡献自己一份力量的程度。   那,是为什么?      ☆、微暖和盛怒   “是为了夏拉拉?”   夏拉拉一直在和她炫耀费连会进入报社是因为她的缘故。   可能吗?   沙雪竟然发现自己有点希望费连否定这个疑问了。   “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费连受不了的摆摆手,他躲这个女人还来不及躲呢。为她?!是啊,也许哪天他费连精神不正常了…………那,也是不可能的!   倒是那个像是从精神病院中逃出来的报社社长,以为是他自己的演讲终于感化了他,抱着圣经泪流满面的在那里大叫“哦!上帝,我的感动……”   真不可思议,这样的人也会是《创代报》的社长,那想当然,几年后他费连可以竟选总统了。   “那是为什么?”沙雪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好奇于费连的事,只是一个劲的问。   “因为……”原本打算直说的费连在看到沙雪的好奇眼神后,遂又做了改变。   “我对你说的贩毒事件很有兴趣。”他绕了个弯。   现在,时机对他们来说还未成熟,   沙雪不是那种因为有他费连的注意而激动,而忘乎所以的女生。   若是这样,只怕他也不会想接近于她,近而才发现她有更多的吸引自己的地方。   他要的,是更多的了解于她,想更多,想更久。   “贩毒事件?”沙雪确信那天她的自言自语已经让他听见了,加之上次她在林子里也对费连说了这方面的事,以他想要了解的,暗地里应该也调查了一番,不会比自己少多少了吧?   “难道你也想对这件事……”   发现对着这个男生,她总是可以轻易的说出许多她从来没有和别人分享过的想法和事情,这太奇怪了。   “一个人干,怎么比得上两个人有趣?”虽然这只是个想和她在一起的借口,但费连不否认他对这件事的兴趣。   贩毒案哪————!听起来就很刺激!更别提和她在一起就更是有着双倍的乐趣了!   “你到时也许需要帮手!”   沙雪低头考虑了会,继而点头:“也好,多个人行动也方便。”   “那么,我可以认为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吗?”费连又开始笑得不怀好意般的凑近身边的女生。   沙雪微微一愣,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没有点头的缘故,是因为她想说因为费连的关系,使得她的收集情报变得艰难重重。   但是,她却突然不忍心那般说了。   毕竟那不关费连的事,而最主要的是,她不认为费连在这方面能解决什么,搞不好,只会越弄越糟,不,一定会更糟糕。一想到那些尖叫的女生,沙雪在心中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一个情报也搜集到了。   “不过,时间还早,现在要紧的是不能走了风声,要是他们知道再换了地点就麻烦了!”   说到正事,沙雪的眼神换上了认真的神采。   为什么她会这么热心呢?   费连凝视着沙雪,心里浮起了另一个想法。   “如果你不管这件事,也没有人怪你的。沙雪。”他突然这样对她说。   女孩子,不都是很惧怕危险的吗?从没见过要主动去找危险的女生!虽然她真的是个让他处处感觉例外的女孩。   “如果我不想管这件事,一开始就不会插手了。”沙雪想也没想,就回答,“他们以为吓吓我,我就会退却。”   “你是吗?”费连故意问。   “你说呢?”沙雪略一扬头,又是那抹淡淡的笑容,结果却发现对方用异常认真的眼神盯住自己,于是她只好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有什么好看的?”   “通常那些女生在王子的注视下会忘乎所以,我想试试在你身上行不行?”费连半开玩笑的回道。   “那王子可能要失望了!我不是那种认为自己是公主的女生。”沙雪笑道。   “也许你以后会是某个人的公主。”费连意有所指。   “或许吧。”她没有理解进去,想了想,又说:“不过我想像不出来我做公主被宠坏了会是什么样子——”   “实际上,我也想像不出来!”费连表情有些柔和。   他柔和的表情映现在沙雪的眼睛中,她像是看到什么奇景似的,又像是意料中的开了口:“……你果然不是冰冷的人呢!”   “我本来就不是。”他耸肩,事实也的确如此,不是吗?   “可是啊,连我都听说,那个顾费连是个很冷漠的人啊,所以我在想啊,你是不是在装出大家想要的那个样子啊。”   “那个顾费连为什么要装出那个样子呢?”   “大概,是为了不要陷得太深,而在自己和大家之间,划出了一条界线吧。”她轻轻的说道。   不知道这样的说法,   他是否能听懂。   费连转过头看她,脸上第一次显现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他问。   心底的旧伤,即使过了十几年仍旧没有忘却,只是成长让它变得不再流血了。   “每个人都在谈论你,只是我想的,大概和大家不一样,也许,只是我一个人比较奇怪,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并不觉得不恰当,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   眼前的男生耸耸肩,继续说道:“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失踪了,我被丢在了葡萄庄园,这只是一个小镇,我在当时成了家喻户晓的新闻。”   记者的灯光在孩子的面前闪个不停,被愤怒的顾约力伯父撕成两半的报纸,躲在各个角落里讨论的人们,或同情或兴灾乐祸的言语。   自那以后,费连几乎是没有再和同学一起笑闹了……   “……怎么了?你怎么了?”   眼前沙雪的表情让费连回过了神,他勉强应出一个笑容:“嗯,没事,我没事,啊——你干嘛?沙雪!”   原来沙雪把他的脸使劲往两边拉。   “你竟然要毁我这么英俊的脸!”   “嗯……原来是知道自己长得帅的啊,我说,糟蹋这张脸的人是你自己吧?”   “你在说什么?”费连不解的揉搓着自己的脸,虽然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沙雪认真的盯着他:“既然是很帅的脸,勉强的笑起来也会让人看了很难受啊!”   “沙雪……”   “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嘛,干嘛勉强自己?”   ‘费连,大家不是对你有敌意的,你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   ‘想笑就笑,不想笑的话,也没有勉强你的……’   儿时顾约力伯父和小安阿姨的话语似乎又在此时想起来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想到以前的事?   费连摇摇头。   沙雪却担心起来,她抓住对方的衣袖,抬头再度看他:“你真的没事?”   费连凝视她:“我真的没事,因为你在这里啊。”   “什么?”   这话让她吃了一惊,同时也因为这句话,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狂跳个不停。   “我……只是在担心你,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几句话她简直是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似的变得滚烫。   “本来是有在想,但是你说你会担心,所以,我没事了。”费连微笑起来,看到他的笑容,沙雪安心下来。   她所知道的费连,是个和大家所说的完全不一样的男生。   按说,   费连加入报社的话,连校门口的老伯都知道夏拉拉会天天往报社跑。   事实也确实如此,夏拉拉倾心于费连是全报社乃至全校都清楚的事,这回费连的加入,确实得她这个极少来报社的成员天天往这边跑了。   只不过,   费连对她仍是爱理不理的态度。   如果说在这之前,夏拉拉还有着费连加入报社是为了她的想法,那么这种想法也很快就在几天后遭受了无情摧毁,原因太过简单不过,她的费连竟然一直左右不离在那个沙雪的身边!   本来以她对费连的了解,费连是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有什么兴趣的。   但现在她却发现,只要费连会在报社,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沙雪也在报社的缘故。   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的在报社工作过,除非沙雪也在那里,而哪怕是沙雪在打新闻稿,费连也会在一边看着指点。   那种全身找不到一点风情美艳的女生,到底对费连施了什么巫术?!而任她在费连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走来走去,他就是视而不见她的美貌。   现在大家都是在等着看她这个全校第一美女的笑话了吧?!   没有把这几天的脸气成绿色已经是她很有教养的表现了!   现在,   竟然都是在风传费连和上次舞会的女生是一对情侣!   风传!风传!!光是风传就已经不能让她容忍了!   她的如意算盘怎么能让一个其貌不扬的沙雪给打乱!   以夏家和顾家的交情,再加上自己的天生美貌,她有绝对的自信成为葡萄庄园的未来女主人!   现在却到处风传费连看上了什么来头都没有的沙雪,开什么玩笑!   这世界疯了吗?   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全当她这个校园第一美女夏拉拉是隐形的吗?!   看到费连频繁的出现在沙雪身边,这样下去,难保那个说好不会爱上他的沙雪会不会变卦……   夏拉拉心中的危机意识越来越高!   不行,绝对不行!   凭着女人的天生敏感,她已经嗅到一丝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了。   所以今天,   她要好好的找沙雪讲个清楚!      ☆、自信的底气   站在沙雪必经的路上等了半天,   除了风和一只斑点狗经过,夏拉拉连个沙雪的人影也没捕获到!   拦截不成,夏拉拉直接去报社找她了,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费连也在场的话,就改天找她“谈话”。   一进报社,夏拉拉就四下里找寻费连,结果她只看到文乐里一个人在整理桌上的资料。   “费连人呢?”   虽然是同是编辑,但工作量显然不能同日而曰的欧阳文里头也不抬:“不知道,今天都没过来。”   “那,沙雪也不在?”   这回欧阳文里倒是抬起头扫了她一眼:“为什么费连不在,沙雪也会不在?”   “少啰嗦,沙雪到底在哪儿?”   虽然对这样的态度有些不快,但欧阳文里还是老实回答:“她在里间的编辑室里打字。”   太好了!   夏拉拉转身就进去。   编辑室的门被咯吱的打开,沙雪在看到来人后,说道:“是你啊,费连今天不在。”然后打算继续打字。   夏拉拉会到这里,她当然能猜出是为了什么。   “我找你!”   “找我?”   这可稀罕了。沙雪停下手中正在打的字,想听听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了。   夏拉拉冷着脸开门见山:“你不要对我的费连存在什么想法!上次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她现在已经不想和她废话什么了!   沙雪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没有对他存在什么想法。”   “没有最好,我告诉你,我将来会是费连的妻子!所以你最好离他远点!”夏拉拉轻咬贝齿,一幅虽生气犹动人的艳丽美人图。   妻子?   才十七岁的高中生而已吧?她未免想得太多了!沙雪在心中叹服道。不过表面上倒没有显示出来,也没有说什么,她还要打稿,没空为了这种事和夏拉拉争高低。   夏拉拉把沙雪息事宁人的态度当作理屈词穷的表现,继续甩小姐威风:“我告诉你,以菲尔德家和顾约力家的门当户对,哪里就论得到你这样的人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这样的人就配了?”门口响起不轻不重的声音。   “费连?”   沙雪抬眼,正看到费连正站在编辑室门口,后面还跟着欧阳文里,显然他也是和费连一样刚刚才听到动静。   “你怎么来了?”   费连没有回答,而是瞟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夏拉拉,口气寒冷如冰:   “夏家几时和顾家有结盟之情了?以至于都到了我要娶你夏拉拉来以示双方友情浓厚的地步了!”   “费连,我只是……”夏拉拉着急的想辩解。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沙雪,你跟我来。”费连又一句话冷冷的挡了过去,然后拉起沙雪就往外走,   “等等,费连,电脑我还没关上……”沙雪还想回头,费连抢先一步,“啪——”的一声把主板带从电源座上连根拔起。   “走吧。”   虽然是如此火爆的动作,话语却是一贯的平静,留下首战告败的夏拉拉和表情有些复杂的欧阳文里,各思其想。   绿色的盆栽摆在玻璃窗边,光线明亮而柔和,偌大的场子错乱有致的摆着棕色的咖啡桌椅。   这里是学校的咖啡茶厅,平常也有不少学生坐在这里温习功课,香浓的咖啡和舒适的环境下,更因此产生了不少校园情侣,以至于这个地方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非情侣,一男一女是不会搭伴到这个地方来的。   以往都是沙雪一个人坐在这里温习功课,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怎么看都是忽视不了的男主角,实在让她有些不习惯,更不要说那些周围的眼光了。   唉,她为什么会答应和他来这里讨论报社的事呢?这简直就是约会。   “你打算怎么做?”费连就坐在沙雪对面的咖啡桌,说道。   二十七号就是毒贩们聚头的日子,就是说他们只有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了。   “直接去酒吧录下他们的对话,这是最直接的证据。”沙雪说出了她的方法。   听到这么简单的方法,费连直摇头:“太冒险了。”   别人的话是可以采取这种最简单的方法,毕竟成功率还是有的。但是经过上次的丛林事件和舞会事件后,现在要去的话,黑方会中,搞不好就已经有人认出他们了。   毕竟,黑方会中的成员大部份还是学校的学生。   “极有可能,而且舞会的事,上次那帮家伙必然也有人过去。”这是费连不得不考虑到的。   可能的话,他从心底不想让沙雪冒这个险。   其实,沙雪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方法的冒险,所以现在她抱着的是一种对方有可能不会全都过去的侥幸想法。   “就算没有全部的人过去,但是认识你的同学现在大有人在,难保那晚舞会过去后就有人在黑方会里说起这件闲事,所以这个方法绝对不行了。”   “你这么说,”沙雪努着嘴,不甘心的看着桌面说道:“是有更好的方法了?那你说啊!”   但过了半晌,她却不见费连的回应。   沙雪有些奇怪,就抬头看他,却发现费连也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   哎,为什么每次商量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偏离。   难道他不知道近来这样做已经会让她分心,以至于做不好事情了吗?   “在找你脸上的一行字啊!”费连的眼里含着丝狭促。   “什么字?”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事,她也发觉了。   “上面写着——费连,我需要你的帮助。”   “……去你的,我才不要你的帮助呢!”沙雪涨红脸,气得上前捶他,   “哈哈哈哈——”第一次看到沙雪这个样子,费连边躲闪边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声任谁都听出来,他现在心情极好。   笑声更徒惹得周围的学生们都看了过来,不敢相信笑声爽朗的那个男生就是全校中不苟言笑的费连王子!   “好稀奇!王子还会笑!”   “我从没见过费连笑过呢!”   几乎每个人都被吸引住了,视线也全聚焦到了这边,包括咖啡厅的正在冲咖啡的当班生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不习惯被众人注视的沙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停止刚才的打闹。   “你笑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继续谈吧。”费连也终于停止了笑。   托她的福,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会笑得如此开心。   “现在这种状况,你认为还能谈吗?”   这个费连,不是没自觉,是很没自觉!   看看周围吧,全是看热闹的家伙和那些眼神狂亮的女生。   真是的,才一阵笑就招过来这么多人了,亏她还挑靠边的位置坐。   “那么,我们换个位置吧?”   “去哪儿?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去哪儿谈话?”沙雪气得只想拿书本子砸向眼前毫不自觉的男生。   教室早在一段时间前就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编辑室现在有夏拉拉天天盯着,搞得沙雪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谈?到哪里谈?   桌底下吗?   “葡萄庄园。”费连想也不想,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应声答出。   沙雪一下子跌回到自己的座位,愣住了。   “什么?”   费连第一次带女孩子回葡萄庄园消息,是在沙雪来到这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连葡萄架下看守葡萄的老伯都很快知晓了这件事,那是厨娘和园丁踮着脚尖把这一消息乐不可吱的告诉了他,三个无聊的老头老太为此笑了有十分钟的时间。   “伯父伯母好……”   “好,好。”客厅里,顾约力和小安赞赏的看着眼前清秀的女孩。   无疑,她就是上次会让罗伊参加舞会的女生了,虽然乍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细细打量后,这女孩却自有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视线,会让人不知不觉的喜欢上。   “啊啊,抱!”还在小安怀中的娜娜扑过去要沙雪抱,为此夫妻两个都惊讶至极。   “真难得啊,娜娜是个很认生的孩子呢!”小安一边把娜娜往沙雪的怀里送,一边吃惊的对着边上的侄儿说道。   “这,这我可不会抱啊!”才十七岁的高中生,抱起孩子来是一阵手忙脚乱,只能让份量过足的小娜娜靠在胸前才放心不至于掉下去,但费连却看不过去了,上前接过还要往沙雪胸前乱蹭的小家伙。   “过来,费连哥哥抱。”   “啊,不要,不要!”呀呀学语的小娃娃急得口水都滴下来了,硬是扒在沙雪的校服大蝴蝶结上不肯放手。   “快点过来,娜娜,你看把沙雪姐姐的衣服弄脏了!”艾丽连忙过来接走女儿。   这边的费连用一种近乎于杀敌的眼光射过小娜娜,末了上前拍拍沙雪胸前的大蝴蝶结,   尔后过来就要拉她的手。   “到我房间里说正事吧。”最近拉她的手拉上瘾了。   “我,自己会走。”沙雪低声,想挣脱他的手,她没忘记那边站着两位正含笑看着他们的伯父伯母。   “你知道房间吗?”费连得意的看向沙雪。   “我……”沙雪语塞,第一次来这里,她怎么可能知道啊,简直是明知故问。   “所以还是得由我带你上去啊!”   “那也不用拉着我……”沙雪还想坚持。   “拉着你,你都不会感谢我吗?”费连一搭一唱。   “我很感谢你,如果你能拉着我的话,我会更感谢的!”   “不拉着你,你会走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   沙雪忘了立场,只顾着回应。   看着两个人边斗嘴边上楼,在楼下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的顾约力夫妇会心的笑了。   费连的变化是明显的,一贯以来漠视别人的他,现在脸上显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柔和表情,   是那个女孩的缘故吧!那个沙雪,她是柔和的细雪,轻易的进入费连广阔而冰冷的视线里。      ☆、一个奇怪   “这个方法,行吗?”   “方法是麻烦了点,不过保险。”费连说道,他看到沙雪正坐在那张平日里他常坐的皮椅上,低头沉思着。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第一次主动带女孩子进自己的领域,   这其中所喻含的意义,只有他自己明了。   夏拉拉也是经常跑来他的房间,但他除了厌烦这个女人的不请自来,别无他想。   “可是,你说得容易,这种事情除非是专业人员,不然谁也没有办法……”   “这点你放心,易容乔装的话,我有一个不敢担保是最好,但也绝对是一流的人选。”   “是谁?”   费连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羽远季。”   “好奇特的名字。”   “奇特的不仅仅是他的名字。”费连简直要由内心的暗叹变成表面化的了。   “到底是什么人啊?”费连的表情让沙雪越听越好奇。   “算是朋友吧。”在内心翻够白眼后,费连继续说,“乔装后,我们可以更接近他们说话的地方,如果能录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只是要更小心了,不能露出什么破绽,对自己要扮演的那个角色不能有什么不自然的举动。”   “你说的那个朋友,他能行?”   “他的专业并不是乔装易容,不过比起一般人来,这方面也已经很能上台面的了。”   “是吗?”   “我已经和他联系好了,在二十七号之前,他可以随叫随到。”一想到为了这个目地而把羽远季给召唤回来,费连就不禁在心里暗叹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个伴着恶魔和天使出生的家伙……   看到费连脸上由晴转阴再由阴转晴,沙雪在心中再再确定很想见到对方的强烈。   羽远季,到底是谁啊?   转眼到了周日。   有点莫名兴奋的沙雪正和费边去他所说的那个地方。   “……不过,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朋友的。”沙雪伸出食指,在费连面前摇晃道。   “我是什么样的人?”费连扬眉,   这女生,真是太看不起他了。   “高傲,血凉,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沙雪列举大家风闻中的王子形象,这可不是她虚构得来的。   费连不快道:“我是吗?”   这回沙雪是连头也一块摇:“完全不是。”   可能在其他同学面前,费连还是一如往昔,但他在她面前却完全不像大家说的那样难以接近了,相反,她看到只是一个率性十足的男孩。   “那就好,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但是,我不想让你误解我。”   费连满意的笑了,如同他所说的,别人怎么看他不管,重要是沙雪不要对他也抱有“他是拒人千里外”的想法。   即使只是高中,同学们也是以外貌才能居上者吃香,所以费连一入学自然而然的焦聚了众人的视线,就算他再怎么寒气逼人,那种个性到了爱做梦的女生眼中也变成了酷劲十足,所以他依旧是众女生的首席王子。   可惜他费连一向不屑自己成为众人瑰丽童话中要扮演的王子角色。   他即不能回应众人所爱,也不想徒惹那么多无福消受的美人恩。   “那个叫羽远季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什么样的人会和费连以朋友相称呢?   “在美国长大,中学是在都林西门就读,不过这小子逃课的时间比上课还多,进校长办公室方便的像是进咖啡馆。”费连如此简明扼要的介绍,他根本就没说因为想要羽远季的帮忙,跟他编了一通连自己听起来都不像自己说的话,   要不然如此,那个生性惫懒散的家伙,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来帮忙的。   ‘易容乔装?你是嫌自己长得不够帅?还是想英俊到哪个惨无人道的地步才甘心啊?我的王子殿下?’手机那头,羽远季不满。   一年半载不来找他,找他就是为了帮忙,那他这个朋友的存在价值未免也太令人心生悲凉了。   以费连的几个朋友而言,他羽远季算是靠得最近的一个了,说话是也最不客气的。   ‘我只是在考虑这件事,未必会找你,因为还有一个女孩子要一起……’费连顾自而言,对于这家伙的风凉话,他一向不为所动,而是直接抛出会让对方好奇的□□。   ‘女孩子?’手机那头里的羽远季果然上勾般的伸长脖子。   ‘呃,是啊,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毕竟沙雪她也是很不愿意这样就见面……’费连故意咳了几声,对方继续上勾般的搭话,同时拉长声音,   ‘等等,我要见!从来没有见过你会记住哪个女生的名字,这个叫沙雪的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就是怕你这样子会吓到她的,才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你的帮忙!’   ‘我当然要帮忙!’   马上就忘了先前的抱怨,羽远季只恨不能从手机那边穿越过去,   ‘你给我等着!’   费连把手机移开耳朵一点点,同时故意推脱,‘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还有别的事吧……’   ‘你不用担心我这个!费连你想逃都没门,我现在就叫老鹰给我备飞机,你要是敢躲着我,可是要准备后果……’   ‘好,好,我知道了,那等你到了再联系我!’说完马上就挂断手机,实在撑不下去的费连这才揉了一揉因为闷笑而难受的肚子。   托沙雪的福,十七年来,第一次在羽远季这个家伙那边扳回一局,仅是这点,也足够了!   “中学时,我曾经到都林西门念过,所以我们才会认识。”   “都林西门?你在那里念过书?”沙雪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在她的概念里,都林西门是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没什么好奇怪的,都林西门其实没有大家想像的那样古怪了。”从沙雪的脸上就能轻易获知到的信息,十七年来却第一次没有觉得虚伪和厌恶,费连微微而笑。   都林西门对于这个小镇的人们来说,惊奇的仿佛是来自另一个星球,当然对于费连来说,在都林西门遇到的那帮家伙,可谓是意外的收获了。   原本是为了不让受父母失踪的影响而转去了都林西门,现在在约亚力伯父和小安阿姨看来,这是当初最正确的选择了。   “原来是你的老同学……”   说着话,他们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一座花园式住宅楼的门前。墙上绕满了蔷薇的枝蔓,那些大大小小的蔷薇都吐着粉色和白色的芳香。   费连按下了门铃。   沙雪目瞪口呆的听到一连串狂笑铃声,没等回过神来,大门被猛然打开。   显然等了很久。   眼前赫然站了一个……呃,这是男生,还是女生??   “你好呀,我就是费连那个念念不忘的羽远季!”对方未等沙雪开口,大大方方的作着自我介绍。   “还有,我是货真价实的男生哦!不需要我另外脱衣来证明吧?”他抛了个媚眼,让沙雪不禁笑出了声。   “不过啊,真意外呢!”羽远季继续没完没了的呱叽着,“我以为会是那种极美极上品的女子,比如那个校花夏拉拉,没想到……”   在羽远季审视自己的同时,沙雪也打量着面前这个美得不像人类的男生。   如果一个男人长得帅,那是运气,比方费连;但是如果一个男人长得漂亮,那显然就是上帝给错了性别,比方羽远季!   修长纤细的身段,阴柔之美的面孔,过长的头发被随意的束缚绑到边上,有几缕还跑到了外面;明明是细剪裁边的衬衫却被他卷成了短袖,但这一切搭配上他,却有着极为协调的凌乱之美。   人要长得好看,可真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呵!   “坐吧,我拿饮料去。”   连声音都是极富磁性的迷人。   沙雪这回更是感叹得没有话讲了,只有呆呆的点头。   “看够了没?”费连轻点了一下沙雪的额头,虽然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欣赏羽远季,但心里的那股酸味硬是泛了上去。      ☆、有趣的人   “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嗯,要把你们改头换貌也不是难事,只是我不能把你们的声音换过来。”显然是坐没坐相的羽远季,随意的歪在客厅里的那张大得吓人的沙发里,虽然叼着嘴里的饮料罐,吐字却是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那就是说我们不能说话了?”沙雪了然的点头。   羽远季赞许的点头:“不一定他们就会记得你们的声音,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说的好。”   他瞟了一眼在边上的费连,朝他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在来之前的电话里,他可没忘费连是用什么语气和他说的,那种一直在和他强调要万无一失的口气。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向不把别人当回事的费连会有这种表现,实在不能不让他期待呵!   “你需要多少时间准备快说吧,人你见到了!”费连说话了,阻止羽远季讲多余的废话,他不会不知道眼前的友人在想什么。   “二十七号的白天过来吧,”羽远季坐了起来,啜了一口手中的饮料咖啡,却是面对沙雪说:“因为我可能要需要用一天的时间来给你们做这些。”   沙雪了解的点头,   在初次见面的惊艳之后,她已经适应了眼前漂亮的不像话的男生。   “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这个女孩,对费连来说,真有那么特别吗?   羽远季在心中一直很好奇很好奇这个念头,当沙雪认真的询问他时,他的心中浮出了‘嗯!一定要试试!’的坚定信念。   在眼中闪过一丝狡黩的光亮,羽远季笑着走近沙雪。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语气暧昧不已:   “不用了,你只要好好保养你光洁的皮肤就行了……”话没说完,果不其然,一只有力的手提起他的衣领,伴随着冷若冰霜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这样我才好给她上妆呵。”羽远季慢条斯理的把下半截的话说完,内心是早已笑翻了。   他可以确定费连这小子是一头栽进去了。   “羽远季!”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费连此刻只能狠狠的放开他,却又无可奈何。   “费连?”   而抬眼见到沙雪吃惊不已的样子,费连更是浑身不自在。   “老实说我也很吃惊,费连也会有吃醋一面。”羽远季笑嘻嘻的整了整自己刚才被提乱的衣领。   “吃醋?”沙雪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话题朝着奇怪方向偏移的两个男生。   他们在说什么?   “羽远季!”费连瞪了回去,长得像个女的也就算了,可他有时候话多的也像个女生。   这也是对他避之不及的原因之一。   “好好,不说了。”   羽远季作了个罢手的动作,他还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过得很难看,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然后他正了正脸色:“乔装的事包在我身上。不过录音的事……”   “我们已经准备了微型摄影机。我本来想比黑方会的人提早进酒吧,然后把微型摄影机装到他们要入座的位置上……”谈到正事,沙雪也是认真的神色。   “嗯,听起来是不错。”羽远季点头沉思,同时继续听她讲下去。   “但是……费连说这个方法不妥。”沙雪朝身边的费连撇嘴,颇为自己的意见没被采纳有些不平。   “他们不一定就会坐在已经订好了的位置,这是一。第二,那天听到的对话当中,我们已经知道了酒吧中有黑方会的人了,如果像你所说那样,他们一定就是坐那个指定好的位置上了,那你认为那个位置还会没有人在暗中盯着防备了吗?你这样做,很可能就会被他们发现。”费连条理分明的一一摆出。   他还真是怕这个叫沙雪的女孩有丁点的闪失呢!   羽远季了然在心的偷笑。   面对费连指出的弊端,沙雪嘴上不说什么,内心却是赞许不已,“那么你有什么好方法?”   “这就是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地了!”费连轻松的把球踢给想作壁上观的羽远季,此刻他的视线想要当成剑来截昔日的同学:“你想让我们白来一趟吗?”   他可没忘刚才的事。   真是个报复心理强的男人啊!羽远季在心中暗叹,唉,谁叫他刚才好奇心作崇呢?眼下只有义不容辞的再度往身上一揽这条路了。   “这倒不成问题,如果体积够小,我可以把摄影机当成饰品改造好,就算他们地毯式的找到了这个摄影头,也绝对研究不出来会是个摄影头,这总成了吧?”   多么伟大的友谊,他羽远季应该向教育基金会申请本世纪初最了不起的朋友之奖状。   “改成饰品?真是太了不起了!”沙雪这回是由衷的赞叹道,不料边上的费连一瓢冰水浇了过去:   “你别夸他,这小子有七根舌头和十条尾巴,轻易一夸就马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到得意洋洋的时候就会出很多问题,这可完全是经验之谈,那个时候,我们大家赶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都来不及……”   “喂喂喂……好像是你们这些家伙老是会惹出乱子我赶着收拾才来不及吧?”羽远季翻翻白眼,费连没有理会,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然后他把饮料罐当投球扔向十米远的纸篓内。   “哐”的一声正中。   真的有散光近视吗?   沙雪纳闷的想。   还是羽远季先开口,“既然已经见到沙雪了,这几天我准备一下,到时候你们只要在二十七号那天早点过来就成。”   “好,介时就麻烦你了。”沙雪也起身道谢。   “我会给你们一个全新的自我!”他过来,像个认识多年的好友,紧紧握过沙雪的手。不用回头,他已经能感受到背后阵阵泛酸的寒意。   呵呵呵,中毒不轻啊,想来,   这辈子应该没救了。   “这个羽远季真有意思哎,长得也好漂亮。”回来的路上,沙雪说道。   “这种人长得漂亮简直是犯罪!”   “是吗?我倒觉得这个人很有趣哩。”   “比我还有趣吗?”费连的心中开始翻腾起万缸陈年老醋。   “咦?”沙雪倒退一步,后知后觉的终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   他的表情太过明显,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那股酸意!   可是,他,真的在吃醋吗?   而且,吃醋代表什么,就算迟钝如她沙雪,也是知道的。   但,他是全校中最受欢迎的王子啊,多的是爱慕于他的美女……   她又凭什么能够资格?   “又在想什么了?”   看到她眼神飘渺,费连就知道眼前的人又是在神游太虚了。   会站在他面前却心不在焉的女孩,也只有她了。   话说回来,要是沙雪也像其她的女孩子一样对他痴心妄想,那他,怕是也早早就忽略过这道风景线。   学校里一直传风传他的冷感,其实他也没有别人眼中所想的那样薄情寡意,但是承受不起的美人恩,他又何必徒惹一片注定的伤心呢?他对任何人都平等待之,更不要说对哪个女生有过逾越。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反倒是让那些有着妄想症的女生们全以费连未来的女友自居,并对其他抱有相同目地女生们大肆攻击。   相比之下,我还真的是个很平常的女生。   但是,   费连对于沙雪的这个自我评价不以为然。   这个女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同,   她的世界里总有许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和想法,而他只能了解一半。   越不能了解,就越是想要了解。   她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方,而自己就像个贪玩的孩子。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他发现已经深陷其中。   相处多了,他发现沙雪很喜欢望着天空,眼里有着专注,比方现在,   但此刻,他却只希望眼前的女孩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真自私,不是吗?   “看着我!”不能忍受被漠视的男生终于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的抗议。   被紧紧勒住双肩的沙雪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对方的怀抱中。   如果说对方的行为只是让自己难堪或极度厌恶的话,事情倒容易解决很多。   偏偏,   自己的心跳是跟着对方的行动加速的!   她甚至发现自己很贪恋费连此刻怀中的感觉。   怎么办?   ……唉!   沙雪轻轻的叹口气,   不是说好,不爱上他的吗?   风装着清晨的新鲜空气,一路飘飘洒洒的过来。   来得太早,就能享受学校难得的清静时份。   沙雪依偎在教室顶层的天台往下俯视,双手抱着肩,明亮的光线也和风一同包裹住了自己。   这里没有一个人。   此刻,自己就像只享受阳光的猫。   一个人很自在,   一个人,也很寂寞。   她得好好的理理这几天的思绪,   在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老是装那个叫“费连”的男孩子之后……   随之而来的还有陌生的心情,这份莫名的不知所以心情。   是爱情的前召吗?   但爱情是什么?她更迷惘了。   十七年来她从来不觉得她的生活会空虚,她有她自己让精神充实的方法,无须向爱情求救,她的人生一直很满足的走到了现在。   假使真有一天她的人生伴侣出现,那也会和她的生活一样,平淡的很吧?又怎么会是……一个这样完美的男生呢?   可是一切是真变得让自己难以把握了,平淡的心情,在遇见费连之后,全泛起了涟漓。   于是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往更深的地方去了,要去哪里?会变得怎样?   都无从得知了……   是不是这就代表,   她已经沦陷了?   视线再往下飘,沙雪看到了沙场上站着的男生。   她愣住了。   天台离沙场有将近十多米,但他却正抬头仰视她。   先前在羽远季家中的疑惑再度浮上来。   这家伙,是不是戴眼镜是为了装,虽然平常也不怎么戴。   她确认费连是看到自己了。   因为他正朝她摆摆手,算是招呼。   沙雪露出有点勉强的笑容,同样摆手。   唯一能庆幸的是,现在的想法,费连他并不知道。   她答应夏拉拉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虽然沙雪现在已经不明白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了,那个时候觉得费连和自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了安抚焦躁的夏拉拉,自己轻易的许了一个当时觉得完全无关的诺言。   现在,要怎么收场?   她看到费连扬扬手走开了。   留下沙雪凝视他的背影,细细的咀嚼心中的怅惘……和无数不知名的复杂情怀。   迎面而来的一阵风,拂面的感觉像是亲吻。      ☆、失败的告白   离二十七号还有两天时间。   “沙雪,这是明天要打的稿件,有关的记录我存在原来的老位置上了。”欧阳文里把几份整理出来的稿件交给沙雪。   “嗯……”沙雪接过稿件边看边往编辑室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欧阳文里,二十七号我请一天假,下课后就不能到报社来了。”   “那倒是没什么问题……”欧阳文里点头。   “还有费连,那天也要请一天假。”沙雪接着说。“费连也要请假?”   欧阳文里诧异极了,“怎么会是你替他请?”   “他下午被体育组的组长授拉住了,让我代说一声。”沙雪摇头。   篮球社里的组长最近只差要吐血来表明自己的心情了,自从费连加入报社之后,组长只差堵在报社门口了,他是不会放过费连这个他最得意的人员,放着那么好的体能进程不做,却天天跑到报社里混,现在被逮到了自然要恶补一番了!   今天下午就成功的拦阻到了一次!   ……蓝球组长现在一定狂喜的手舞足蹈了!   想到这里,沙雪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你和费连,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欧阳文里放好了文件上,又走了过来。   “咦?”   “那些……传闻?是真的吗?沙雪?”似乎明白自己在说一些不太适合的话,原本就是腼腆的男孩子,在说话的时候,头更是低下来。   局促不安的声音都一丝颤抖。   越是不在意,却越是在意。   沙雪完全呆在当地。   为什么?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面前的男生。   他看着沙雪。   原来一直以为有自己守在身边,沙雪她也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但现在外面却到处风传沙雪和费连在一起的事……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听得满心不是滋味。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欧阳文里?”   “你喜欢那个家伙?”   “我……”   沙雪欲言又止,心中因为这个问题翻腾不已。   看到她这个样子,欧阳文里的心仿佛窒息了一般,他并不想确定自己的想法,   但沙雪的表情却在证实他的朦测。   “不要喜欢他,更不要爱上他,沙雪,因为我……”   没想到,欧阳文里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了过来。   腼腆的男生,用行动表达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沙雪手中的稿件散落到了地上,   她完全愣住了,有两秒钟的时间,她的脑海中剩下一片空白。   终于在一阵的沉默后,   她先行推开欧阳文里,摇头道:   “欧阳文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来都是只当作工作伙伴的男孩,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论是工作到多晚,他都陪伴;平日里的不该是他负责的稿件,也都是帮助着整理;一直对她呵护陪加,她却一直把这当作理所当然的事。   自己太过份,忽略了这个温柔的男孩子一直是用怎样的心情待在自己的身边。   真是过份啊!   因为自己明明,完全无法回应这份感情的!   欧阳文里眼神淡默,   她已经推开了他。   这已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了。   “……好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欧阳文里苦涩的笑笑,勉强把自己整理回平常的样子。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心爱的女孩为难,进而影响到她的情绪,既使她对自己没有感觉。   从一开始的太温柔,反而让心爱的女孩子逃脱了啊。   “把稿件收拾起来吧,明天前要完成这些的。”他俯下去收拾刚才散落一地的稿纸,沙雪也连忙蹲下去收拾。   “不要介意刚才我说的话……沙雪。”他轻轻的说道。   “……嗯!”除了点头,沙雪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了,心中的感动是无需置疑的。   既使这个时候,文里他也总是先想到自己!   好想哭……   为什么,不早点让她知道欧阳文里的心情?如果早点知道的话,自己或许……   现在,   已经填满的心就不会此刻再想着欧阳文里的事了……   相比于沙雪那平淡的告白失败,另一边,似乎就没那么平淡了。   能在教室见到妮凡是天下红雨的稀罕事,如果再过一阵子不来上课的话,可能没人会知道原来她也是这个班级的学生了。   而妮凡会找沙雪说话就更是不可思议了。   “听说你和费连二十七号要一起请假?”即使套着校服,但还是会显露出里面的黑色露背装,无视众人目光礼的妮凡站在了沙雪面前。   “我们不是去约会。”沙雪先行否定,手上的书本依旧打开着。   不愧是王子亲卫队的人,有关费连的任何消息都不会逃过她们的侦探情报。   “你和费连当然是不可能会的!”妮凡认为很可笑似的从鼻子里哼了声。   沙雪点头,她说得对,事实的确如此,所以她低头打算继续低头看书。   但妮凡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高音轰炸:“喂!我和你说,夏拉拉那天也请假!你们三个人,到底搞什么鬼?”   “夏拉拉也请假?”沙雪抬头,不掩脸上的惊讶:“我根本不知道,大概只是巧合吧?”   “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妮凡一副“你以为我白痴啊”的表情。   “妮凡,我真的不知道。”沙雪认真的回答,对于这些事,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懒于掩饰。   此刻她倒希望能知道,也好告知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以求速速还她原来安静的看书时间。   “那你和费连要去哪里?”妮凡又问,显然是不达目地不罢休。   “我们……只是去工作……毕竟都是报社的人员,”沙雪合上书本,笑看她:“如此而已。”   “哼!”   大概见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妮凡踩着小鹿皮靴离开了。   倒是沙雪低头沉思了,   二十七号夏拉拉也不在报社?   怎么会,这样确实很巧呵……   “是吗?凡事小心点。”   中午休息时间,   两个人现在为了避开风头,中餐都是在外面吃,用完之后,在听到沙雪说夏拉拉二十七号也不在报社的时候,费连如此告诫沙雪。   他不愿想太多,也许真的只是个巧合。   不过,既然黑方会里有学校里的人,而他和沙雪在没有弄清楚黑方会的全部人员之前,所有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沙雪也点头。   凡事确实小心点,这没错。   这里是一些学园情侣们经常光顾的餐厅,一开始的时候,沙雪别扭了半天不愿进来,还是费连好说歹说,说这里环境好价格又不贵,重点还很好吃,这才让沙雪勉为其难的进来。   但后来她就发现这样一来,就真的说不清她和费连的关系了。   虽然舞会时是收到了红玫瑰,但是,费连从来没有认真的说过自己要当他的女朋友,而自那之前,虽然和他走得很近,但是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告白……   想到欧阳文里那天的话语,沙雪突然觉得,不管如何,告白的仪式还是要的啊。   哎,我在想什么?   难道是希望和费连交往吗?   拍拍自己的脸,沙雪让自己的思绪回过神,看看窗外的天空,夜空中没有星星,只剩半个月亮冷漠的看着他们。   “你害怕吗?”费连也站了起来,走到沙雪的身边,同时从后面拥住了她。   沙雪在心中吓了一跳,却没有动弹:“有点,我希望一切能顺利。”   最近两个人的动作过于亲昵,一开始,沙雪是不知所措而拒绝的,无奈看起来冷冰冰的王子殿下,私底下竟然是只爱粘人的八爪鱼,有事没事就喜欢亲近亲近,虽然不像校园里那些公开的情侣学生,但沙雪在几番拒绝之下没有成效之后,选择了默许。   她曾经为自己的这份轻易而暗暗羞愧了一阵子,毕竟已经答应过夏拉拉,但是,但是,但是到最后仍然但是不出来的沙雪,也只好由着自己的心情了。   虽然表面上告诉自己这是费连自己的意愿,但是没有拒绝到底的自己,怎么看也是同谋吧?   呃,不过最起码,自己并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没问题的!”费连轻轻的在她耳边蹭道,那种麻酥的感觉让沙雪几乎站不住脚,但同时也让她心中的顾虑烟消云散了。   如果没有费连,自己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行动吧?   但是,自己还缺乏一点勇气,   是的,她需要勇气,就这一小会儿,她很需要勇气,而费连总是会知道如何让她生成勇气。   他像是她的仪式一样,   明晚这个时候,就要行动了!      ☆、夜晚的行动   夜晚的空气开始流动,混着屋子透出的灯光的各色光影,流浮穿棱在街头巷尾。   这个地方,据史书上说,几百年前是有名的花都,三个角广场附近,就连今天晚上他们要去的地方,麦杆杯子,这个名字也是从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   据说曾经有着许多鲜花与文化的古都广场,现在只剩下如同夜风一般的酒会场所了。   麦杆杯子,据说在几百年前是咖啡屋,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家酒吧,当然现在唯一值得夸耀的,大概就是和几百年前一样的位置,位于拜德凡广场,曾经的三个角广场的左边。它的有名已经不是在古代的文化和鲜花,来来往往的客人们对于这样的东西也已经不感兴趣,时至今日,这个酒吧和人们现在都喜欢每晚充斥着各种大小人物,用混乱和吵闹来标榜着曾经的过去。   “难怪我在导航上找半天也找不到它的位置。”   从外面看,现在的麦杆杯子洒吧只剩下一家很小的店面露在街角了,钢板制的墙壁因年久而锈迹斑斑,已经快长成一株妖精藤的绿萝绕完整个屋顶。   “羽远季刚从都西林回来的时候常到这边。”费连说道。   他还记得以前被羽远季拉到这个酒吧时,因为一帮男人和女人追着那个半男半女的家伙。   嗯,最近想起中学的时间真的很多啊,是不介意了吗?   偶尔,费连会这样想。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子经过费连和沙雪的身边,在看到沙雪时不由得对着她吹了个猥亵的响哨,但在看到身边高大的男生凶恶的眼神,马上自动摸摸鼻子闪边了。   “你的样子吓到他们啦!”见他们走远,沙雪闷笑,悄指向费连脸上的几条狰狞的刀疤。   “那当然,敢动我的女人,活腻了?”费连很入戏的搂住沙雪,语气认真。   也难怪那几个小子会盯着沙雪不放,羽远季整个是把她改造成了美艳的风尘女子。   相比于费连的入戏,沙雪可是很不习惯的看着自己一身花哨打扮,这就是古代花魁的感觉吧?   浓妆艳抹不说,还得穿着那连走路都困难的细高跟鞋。   而且不管内心有羞涩,还是得挺起胸来,因为别在前面的水晶胸针正是羽远季的远程微控,此刻那个家伙正对着电脑忙活着把现场录下来吧。   为什么要放在这么尴尬的地方啊?   那个羽远季,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里面已经人声鼎沸,黑色的墙上悬着昏暗的壁灯。吧台上坐满了人,夹杂着各种的混浊的气味和女人们的浪声浪气。   酒吧左边的一号位置就是黑方会要和毒贩们见面的位置了。   一进场,沙雪就盯着那个位置。   已经有人在坐那边了!   她认识的,   当中那个男生就是上次丛林威胁过自己的男生!   此刻他正不时的环顾四周。   好险,若是自己还是在学园里的模样,就那样对视上的话……   沙雪感觉自己心都是在别别的狂跳,想到自己和费连现在如果不是乔打扮过,可能一进来就被发现了。   因为和学园里完全的截然不同,他们两个就安心的近找了位置坐下来。   那个男生看到他们附近坐了别人,立刻气焰嚣张的想过来赶人:“到别处坐!别碍我们老大谈事!”   费连不语,只是抬头直视了过来,那一脸的刀疤无疑是起了很好的镇慑作用,但更多的,还是本来就已经很冰冷的眼神,甚至不用等他开口,对方马上就在那种迫人的眼光中败下阵来,回来时不住的打自己的嘴巴。   真是没带眼珠子啊自己,那种人看样子就知道是哪个帮派的老大,连身边的情妇都是高傲不语,他一个小咗啰哪敢多惹,人家不说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哎,还是赶紧灰溜溜的回去吧!   看到他那个样子,在费连身边的沙雪闷笑不已,   真要开口说话,怕是早就露馅了。   这样也好!   她附在费连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声音悄言:“也许你毕业后可以考虑进这一行试试。”   “少胡说!”费连同样凑近低语,搂着沙雪纤腰的那只手却更紧了,那情形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幅调情图了。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赶走?”这边,刚过来的加哥布问道。他刚落坐就发现后面的位置有一对男女在那儿了。   “老大,不必担心,他们也是帮派的人,坐在那儿不会碍什么事的。”那个小咗啰连忙哈腰道,生怕眼前的加哥布痛骂他无能,不敢去赶走那两个人。   “……算了,快点说事!”加哥布此刻也无意惹事,他只想快点谈妥今晚的这件事,现在外面风声一日紧似一日,要不是黑蝴蝶的这批货太过诱人,他也不会轻易露面的。   “黑蝴蝶呢?”他问。狂眸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他要找的那个人。   “是这样,蝴蝶夫人今晚可能不出现了,让我代为谈话……”一名精瘦的男人坐到加哥布的面前。   加哥布一边指示手下的人去外面站风,一边冷哼道:“怎么,不信任我加哥布?派了你这老鼠精过来?”   “老大,别发火呵,蝴蝶夫人有言在先,事情谈妥了,自然会出现!”被称作老鼠精的男人点上一根烟,同时斥责身边的左右:“怎么不给老大点上?”   在一边的小咗啰忙忙的过去给加哥布点上一根。   “你们的黑蝴蝶还是这么神秘……算了,老子没工夫陪你们多玩,货呢?”加哥布冷冷的喷出一口烟雾,也不与之罗嗦。   “很安全,不过,夫人要这个价。”老鼠精伸出三个指头。   加哥布皱眉:   “什么成份?”   显然是说价高了。   老鼠精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老男人,终于舍得出声般的说道:“上等的冰片和阿里,还有绝对不含杂的吗啡和□□。”   听到这些后,完全不顾价格的加哥布的眼睛里,马上闪现出嗜血的狂亮。   但混道多年,他毕竟也不是个草率的小哥,想了想,仍是改主意一般:“不行,要是没看到黑蝴蝶,我不会放钱进来的。”   “你!”眼瞅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却临了又被摆了这么一道,老鼠精露出气极败坏的表情,却又极度的无可奈何。   另一边,费连和沙雪正屏息静气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胸针里的远程监控正记录着他们的所有对话,想必电脑那边的羽远季也是听得不亦乐乎的。   看起来一切顺利。   从伪装的耳坠探听器中,两个人可以很清楚对方的说了些什么。   听到一半,沙雪压低嗓音与费连悄言道:   “看起来,按那个加哥布的意思,一会儿那个黑蝴蝶要出现了。”   费连表示同意,也附耳道:   “这一切都是黑方会的幕后指使,而且是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沙雪扫了他一眼。   “有男的叫夫人的吗?”费连受不了的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无意中透出来的宠溺让沙雪吐了吐舌。   而只是在无意中朝吧台方向望了一眼的沙雪,却吃惊的差点叫出来。   那……那不是……夏拉拉吗?!   没,没错,绝对是她!!   她赶紧用手肘顶顶费连,示意他往后看。   吧台上人挺多,但像夏拉拉这样的美女还是很抢眼的,比起在学校,夏拉拉在这里的打扮更为艳丽。   在确信费连也认出那个坐在吧台边的美艳女子就是夏拉拉后,他们又开始咬起了耳朵:“她怎么会到这里?”   “……只有一个解释了。”   “是什么?”   “我想她可能就是黑蝴蝶。”   “咦?!”   “嘘——”   注意到动静的老鼠精翻起眼皮,瞅到加哥布后面坐着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   会出入这个酒吧,非不良人士便是帮派组织,再不就是富裕人家的纨绔子弟,本来单从他们的外表上看,也像是混在道上的。   “那一对男女是哪个帮派的?”老鼠精抚着没有胡须的尖下巴,问边上的小弟兄,但每个人皆摇头。   他刚才没有察觉到,以至于忽略了。   否则以他在江湖上阅人无数的经验,他早就该发现他们有点不对劲了。   尤其是那个女的,虽是一身的浓艳妆扮,但那双透着清澈的眼睛是脂粉所掩饰不去的。   风尘女子,何以会有如此的眼神?   老鼠精在心中升起疑团,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话语,但所言的,也绝对不似众人所看到那样暧昧不已。   他们太显眼了!   老鼠精没有再动声色,只是悄言示意手下的人盯着点。   “怎么样,小老鼠,都谈妥了吧?”   加哥布不耐烦道,同时把抽完的半截烟狠狠的按到桌面上熄灭。   弄了半天也没见到那个神秘兮兮的女人,他可不是来陪这小子叙旧喝茶的。   老鼠精当然明白加哥布的意思:“夫人很忙,托小弟我来是全权放心的,怎么样?老大,要是不满意我们换个地方再商议商议,毕竟这批货在成色和数量上都是上等品。”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们自然先优先考虑老大的,这方面你要比我清楚吧?”   “说来说去,黑蝴蝶没出现,果然还是不相信我们的人吧?”加哥布嘲道。   老鼠精刚要回答,身边的手机一阵响。   “喂,是,我是。”在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他的表情变得慎重,   “是,差不多了。”他对着手机继续说道,   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老鼠精说话。   “我敢说,那个瘦子一定是在和黑蝴蝶说话。”这边,费连继续和沙雪低语,他显然对这样的窃窃私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沙雪再往吧台方向瞟了一眼,果然发现夏拉拉已经不在那边了。   “她不在那边了,是出去打电话了吗?”   “我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了。”   “真不敢相信她就是……”   “什么信不信的,连黑方会都是学校的人,那么黑蝴蝶是学校中的人也不足为怪了。”两个人又继续嘀咕。   “那么说她会来报社的原因……”   “嗯,显然就是搜集情报,还有掌握报纸的报道,不会漏出黑方会的真正消息……”   “我以为她只是为了你才天天跑报社的……”   “怎么?介意啊?”费连忍住漫上来笑意。   “我才没有哩!”沙雪连忙辩道,没发现他们已经偏离主题了。   虽然和佳人私语是件让费连乐乎其然的事,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备,一直注意着前座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还在聊手机,等,等等!      ☆、得救的方式   情况不对劲!   那个瘦子在听到手机最后几句话时,脸色大变,同时眼神阴狠的看向了他们。   很快,他们当中的几个男人开始从四周向他们包抄了过来。   沙雪心中一沉,   他们,   被发现了!?   费连来不及多想,拉起还在聚精会神观注吧台的沙雪:“快走!”   一下子被拉起的沙雪吃惊极了,也有些慌乱,   但她很快已经明白是出事了,这么想的时候,已经跟着跑起来了!   “快,别让他们跑了!快抓住他们,抓住那个女的!”没料到对方的反应比他想像中的还快,老鼠精气急败坏,伸出尖瘦的五指狂舞着,   “他们是报社的人!”   果然被发现了!   “快追!快追!”   酒吧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骚乱变得更乱!混在人群中的尖叫声和嘈杂声震耳欲聋!   费连趁势掀翻几张桌椅,权当作路障,现在正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人多,也很乱,好处是可以为他们挡住那些追过来的人,但同样的,自己想快速脱身也变得困难重重!   费连费力的拉着沙雪在人群中寻找出路,而后面的男人死咬不放,于是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   一个酷老大拉着他的情人在人群中夺路而逃,后面几个男子在努力的和几张巧妙堵成的路障的桌椅奋斗……   “站住!”   “不能让他们逃了!”   好不容易跑出了酒吧外面,虽然可以跑快很多,但同样的,那几个终于和路障桌椅奋斗完毕的男人也死死的追上来了!   “别给我放过他们!”那只老鼠精大声吼叫,也跑了上来,急促的脚步和狂声恕吼一直紧跟其后!紧迫的不给人喘息回头!   “费连,我,我跑不动了……”脚上的高跟鞋此刻成了沙雪最大的累赘,她没有扭到脚已经是奇迹了!   趁着喘息的机会,她一把扯下胸针,放至费连的手心:“你先走!”   “你在说什么胡话!”费连气得大吼,平生第一次发火,却是朝面前的这个女生:“你以为我会扔下你?!”   “费连,现在这样两个人都会被追上的!就算扔了鞋我也跑不快,但是你一个人的话,绝对可以逃脱的!”沙雪知道费连为了配合她的步伐,放慢了速度,否则以他跑步的速度,早已脱身成功,哪里会到了现在还让那些家伙死死的跟在后面狂吠!   “然后明天我一个人去上头条新闻吗?”   “费连,这个很重要!”沙雪急了,相处的这一大段时间,她清楚倔起来的费连有着十架飞机也拉不回来的执拗!   “对我来说你更重要!你不懂吗?!别把你的笨想法强加于我!”   “费连?”   “拉紧我,要是敢丢下我你试试看!!”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随着“吱——!”的刹车声响,一辆中古车飞驰到他们两个人的眼前,紧接着车窗摇下,探出一张俊俏的脸,笑道:   “哟,两位好雅致,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晒月亮?”   “羽远季?!”   “晚上好啊,沙雪小姐!”羽远季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你来得倒是很合场次,掐秒表算好时间了吧?”费连赶紧打开车门,让沙雪先进去,然后自己坐到副座上。   “唉,那倒没有,只是看着电脑的直播现场,我想着不来这边助助光的话,明天会被你大卸八块来泄愤的。”羽远季兴致悠然的扯道,发动了车子。   虽然看起来是辆破旧不起眼,完全不搭羽远季的旧车子,但是开起来动力十足,让人怀疑是不是越野赛车改装的。   “他们追过来了!”沙雪往后车窗看时,发现几辆黑色车子紧跟其后,显然就是刚才那些黑方会的人。   “快点追!连一辆车子都拦截不上,你们这些废物!”这边的车里,老鼠精正在大骂那些无能的手下。   “让他们跑了,夫人现在发很大的火了,到时候让你们一个一个全都跪到夫人面前舔鞋去!”   “大哥,有你在我们就不怕,你可是蝴蝶夫人最信得过的面前红人啊!”一左右手赶紧阿谀奉承几句,省得自己真的要跪在黑蝴蝶面前舔鞋。   “哼!”   老鼠精的那双绿豆眼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众人都这么认为,可见他在人前表现出的对那只黑蝴蝶的敬畏,还是有作用的!   黑蝴蝶吗?他冷笑一声,那个毛丫头,很快就会成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且会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趁现在还能飞,就让她多得意几日吧!他很快就会撕碎那对蝴蝶翅膀的!   “还不快追?”   “是是!”车子呼啸着追赶前面的那辆中古车。   “死缠烂打的家伙。”   费连示意羽远季开快车,以期能够甩掉他们。   “看看你们都惹了些什么人啊?”羽远季语气夸张,但是表情还是那般悠悠哉哉:“这样穷追不舍!”   “不过这样一来,更加能确定这份记录的重要性了!”沙雪在后座上说道。   “嗯,没错!”羽远季一愣,点头笑道。   嗯,原来,果然是不同的女生!   “坐稳,本少要开始再加速了!”猛踩下油门,羽远季不忘回头提醒。   应该说羽远季的车技是很上台面的,不然也不会在前追后赶的狂飙了好几条街后还是没有被对方拦截住。   但,   “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的了。”费连瞄了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夜景一眼。后面的车子依旧在紧跟不放。   “嗟,你以为我愿意吗?”羽远季敲了一下方向盘,不服道:“而且这样子逃,实在太不符合我的个性了哪。”   真是让人不快到了极点!什么时候他羽远季要这么窝囊的逃来逃去了?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可都是那个奋力追的人啊!   若不是顾及沙雪……   不过虽然是为了沙雪,羽远季和费连一样都不曾觉得因此是个包袱。   “利用地形甩掉他们吧。”显然费连也开始觉得玩腻了。   “地形?”   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有什么地形可言?   “嗯,转到前面,到七号大街的拐角处……”在最熟悉地形的费连指挥下,羽远季迅速掉转了方向。   很快车窗面前闪现出一幢白色建筑楼。   “就是这里,冲进去!”费连指着那幢楼紧闭大门的楼房。   “什么?!”   羽远季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我要撞进那里?那可是死路一条了!”   “听我的!”   看到费连自信十足的样子,羽远季摇摇头,猛踩下了油门。   “系好安全带!沙雪,你最好同时祈祷一下——”   砰————!!!   车子整个冲进了大门,迎面的门板被撞垮瘫塌了下来,而车子也因为门板的阻力和巨大的冲击力,导致车前盖的变形,同时迅速熄火。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把全大楼的人都吸引了出来。   “成功了!他们没有再追过来了!”   沙雪摇下车窗往后看的时候发出高兴的呼声,但是再回来四周一打量,在明白整个环境之后,她重重的往后靠去,□□般的叹息道:“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得救!”   “…………费连,”羽远季耸耸肩,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的,不过,算了,反正他还有几天假,看看他接下来怎么收场也是一件很消磨时光的事。   “不过,我先声明啊,虽然车子是我的,我也不介意它的严重变形,但是你知道我为了把它改成旧车的模样花的钱可不比买辆新车的钱少,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主意是你出的,所以,……这撞坏警署大门的后果——要由你来担当哦!”   听到此话,同样也朝车窗外面看去的费连却是头也不回————   为首的两三个警察怒气冲冲的朝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个警察边走边开着罚单……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得救了,对吧?      ☆、貌似平静   隔天的《创代报》以头条登出了黑方会和毒贩交易的照片新闻,造成了全校的轰动是意料中的事。   但比起那些女生们几乎是把报社给挤破了的狂热劲,警局方面更是掀起喧然大波,除去那个让警署署长头痛的破门事件,此番可谓是正抓在痒处,第二天就指示全面张开网力搜捕在逃的加哥布。   连费连他们也没有想到,登在照片上的那个加哥布,竟然会是警方一直在通缉的杀人犯,之前因为一直苦无线索而让搜捕队员焦头烂额的大毒瘤,却竟然会让两个在校生给挖了出来。   当然,对于撞坏警署大门一事,几位警察们表现出来的可就没有像读到报纸般那般兴奋了。   毕竟也是拿到了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加哥布,在撞坏警署大门之间和奖赏好人好事之间,警察叔叔们着实很为难。   当然了,这些,就不在那几个已经觉得完成任务的高中生要考虑的范围内了。   葡萄庄园。   “竟然会扯出这么多东西,真是大丰收呵!”半躺在藤条椅上的羽远季把报纸扔向了一边的朋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造成如此轰动效应的主人公之一费连,质问着眼前的友人。   他可不记得有叫这个家伙过来。   本来想和沙雪二个人到这边享受两人世界,没想到竟然成了三人行,看到美丽的男生很不客气的抢先一步占了天台做日光浴,没把这小子丢出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羽远季抬起妩媚的眼眸,斜瞟了费连一眼:“这是对我这个帮了这么多忙,最后又救你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大恩人的态度吗?”   眼前的费连翻着报纸顺便翻了个白眼,摆明了完全没有把大恩人的话放在眼里,   深知他没有听见去的羽远季认命的叹气,转向和一边的沙雪搭话,   “你看看,多么的薄情寡义,这样的男人大概连他的心都是冰雕的,你以后可要看清他的真面貌呀,若是想换男友,我这边多的是优质……”   嗖——!   费连一个桔子飞镖过去,打断了羽远季接下来更多对他的负面谣言。   羽远季利落的接住桔子,低低的笑:“怎么?平常都不介意别人对你说东道四的你,现反倒扭捏起来了?”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也揶揄的瞟向沙雪。   “再不闭嘴的话……”   “是,是,不说了不说了。”羽远季把剥好的桔子往自己嘴里塞,他一直有个很清楚的认知,费连这家伙的恋爱学分最多只修到了小学程度。   对这方面的玩笑要有个限度,省得他恼羞成怒事后找自己,也是划不来的。   斗嘴焉告一个段落。   倒是沙雪点头叹道,扯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没想到的是,夏拉拉就是黑蝴蝶。”   说到这件事,她至今还不敢相信。   费连的脸上也霎时浮上一层凝重。   现在全校都知道揭露□□的是他们两个人,势必黑方会剩余的人不会放过他们。加哥布虽然已经在通辑,但仍在逃……远的不说,就是在学校,夏拉拉是不会不去想怎么拔去沙雪这根眼中刺的了。   “你以后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虽然很希望,但他确实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替沙雪防范着。   “对了,为什么报上没有登出黑蝴蝶的事?”羽远季继续左右移动着报纸,仿佛想在那上面看穿几个洞出来。   “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一切都还只是推断。”沙雪轻声解释。   “所以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这是费连他最担心的。   “但毕竟老底被揭穿了,他们很有可能狗急跳墙!”   “我想不要紧。”沙雪宽慰着,然后椅子上起来,往前迈了几步。   他们现在是在楼顶的晒台上,这里有着能俯瞰一切的绝佳视野!站在这里,似乎连天空都能触手可及。   天空一直沿伸至远处,远外有大片大片的葡萄架。   风吹过,翻起层层的绿浪。   沙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吸着空气中的清香。   除了葡萄,小安阿姨自己还栽了不少花草,这晒台上就是一个很大的花圃,精心修剪过的花丛中夹着大量的橙花和玫瑰,使空气里都泛着花香,听说有不少还是夏家派人送来的。   她想起来了,夏和顾家是世交,她知道夏拉拉的父亲一直很宠溺她的女儿,她更知道夏家一直有着不亚于顾家的财富。   “费连,你说,像夏拉拉这种背景的人,有必要做这种事吗?”沙雪回身,提出质疑。   会做这种提着脑袋的事,要么就是想赚狠钱大捞一笔,要么就是为生计所迫,而像夏法沃拉这样,不用赚家里已经有钱在等着她花了,又何必玩命?   对于这个,费连也是不能理解:“这点我早就想过了,确实不能说通,但那天我们在酒吧看到的又怎么解释呢?”   种种迹象的表明,又分明的指向了夏拉拉。   “只能说,富家小姐太闲了,想玩点刺激的!”羽远季在旁边如此下结论。   “嗯……”   “来喝下午茶吧。”小安抱着娜娜上来了,后面跟着的佣人端着装满茶点的大托盘。   “啊,啊!抱!”看到沙雪,小娜娜直伸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还是那么高兴见到沙雪,这孩子真是奇怪!”小安笑着过去。   沙雪抱过小娜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不过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娜娜!”像是听懂沙雪的话似的,娜娜咯咯咯的笑将起来。   “来吧,娜娜,我们吃点心去。”   “真是个体贴温柔的女孩子啊!”小安看着沙雪说道,话却是给一边的费连听的。羽远季也凑了过来,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是啊,沙雪既温柔又可人,谁都会爱上的。”他有意无意的把“爱”这个字加重语气。   费连瞪了过去:“她不用你来爱!”   “啊,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啊?沙雪有人爱了吗?”羽远季详装不知,在心里却是大呼好玩好玩真好玩。   “难道你爱上她了?”   “我……”费连语塞了,爱这个字,十七年不曾说过,一旦说出来,那就是长长久久的诺言,他会用尽一生来呵护。   他定定的看着前面的沙雪逗着娜娜玩的情景,   可以确定她是不同的,甚至可以确定自己是喜欢她的。   那么,爱呢?   爱她吗?   “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过来吃点心?”这边的沙雪奇怪不已,“小安阿姨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葡萄蛋卷哦!”   “好,来了!”费连连忙应道,一转眼却看到羽远季早已经开吃第二个葡萄蛋卷:“还不住口?羽远季!你吃的是我的!”   算了,以后再说吧,反正他和沙雪有的是时间,   不是吗?      ☆、妒忌   看到别人比自己幸福,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   特别是那个出尔反尔的沙雪!   夏拉拉半歪在貂毛沙发上,点燃一根烟,   家里人不准她抽烟,她只能关起门来过过瘾。   在报上登的揭露毒品交易的事,使沙雪也成了和费连一样的校园公众人物,这本来没什么,可是,站在她身边的男生,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她平静。   他看她的眼神,是任谁都能明白的!   毫无疑问,费连爱上沙雪了。   想到这里,夏拉拉狠狠的吸进了一口烟。   即使完全不想承认,但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费连是对这个女孩产生爱意了!   后援会的那帮女生虽然哭得稀里哗啦,但是,竟然还是说要祝福她们的王子找到了幸福,弄得当时也在场的夏拉拉只想爆打她们一顿!   她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女生!   她要做的可绝对不是祝福这一对新生的佳侣!   凭什么是沙雪?!   和后援会的女生们不同,夏拉拉一直觉得自己也掌握着不为人知的费连一面,她知道费连也会爱人,他没有外人所想的那样冷硬,只是不善于表达,为此她一直等待在他的身边,只为了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夏拉拉和顾费连是同排桌,仅仅这点就让后援会的女生们羡慕不已,上个学期费连加入报社后,更是让她们替夏拉拉尖叫。   却如今!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她?!   而那个沙雪,她却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每个人都想要的,那样的轻而易举!   她根本不知道那些爱慕者的苦苦思恋,什么都没做就占有每个人心中的最想要的那个位置!   更不能容忍的是她总是装作一幅无辜的样子!那种装作清纯的样子,她看了就恶心!   涂着深蓝蔻丹的指甲陷进掌心,夏拉拉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   对于这种人的幸福…………   会让人产生一种要摧毁而后快的冲动!   下午,费连拿着从杰小鲁那里借来的杂志,准备去学校后面的山坡上休憩睡午觉。   却在经过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沙雪?”   费连他看到沙雪有些发愣的站在那儿,背对着他。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沙雪转过头:“不知是什么人干的……”   她面对的是自己的衣橱。   高学的门口有一排靠墙而建的衣橱,每个在校生从入学起就有一个,以供来放至外套运动鞋什么的。   但现在她的衣橱,被人整个捣毁了,衣橱的门板被拦腰截成了对半,里面的东西也是七零八落的散在了外面。   费连皱着眉走近,   “……真是小孩子的行为!”   “这个就算了,但是我刚从报社回来,他们把我电脑上的稿件全都抹消掉,这也是小孩子的行为?”   沙雪冷然着脸,显然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早上到报社,准备接着打昨晚快要完成的新闻稿,却发现电脑里是她负责的稿件全都被删除清空了。   能进编辑室的,只有报社人员。   “是夏拉拉干的?”这是费连第一个念头。   “我想不出其他人!”显然沙雪也是这个想法。   “而且,昨晚最后一个走的人是夏拉拉。”不知何时出现的欧阳文里也接过他们的对话,同时看向一团糟的衣橱。   “现在怎么办?!明天就要交稿了,我上哪儿写个一模一样的……”   “放心吧,沙雪,”欧阳文里给了她一个不必担心的笑容,继续说道:“你的所有稿件我都有备份在自己那儿……”   “真的?!”原本沮丧外加愤怒的沙雪马上转为高兴,“欧阳文里,你太棒了!”   “呃,被你这么夸,我感觉……”   有性命之忧啊!   欧阳文里的眼神不住的瞟向背后,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火焰一样的妒忌!   天啊,恋爱中的男人真是不能惹。   不,自己根本就没有惹啊!   “话说回来,夏拉拉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这样不肯放过你?”当任之急,连忙要转移话题的欧阳文里认真的视察着被捣毁的衣橱,只求身后的费连能放过自己。   “没事啦,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沙雪赶紧说道。   “是因为他吧?”欧阳文里很小心翼翼的,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把视线瞟向后面一言不发的费连。   沙雪连忙作了个噓的动作。   哎呀哎呀,看样子,这两个人都是没救了。   欧阳里文在心中暗叹,却也发现自己完全的释怀了。   “费连!我来了!”   一声娇娇的女声,显示着全校第一美女夏拉拉的到来,她像只蝴蝶,兴高采烈的飞到了费连的面前。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按捺不住满心的欣喜,粉嫩的脸颊红仆仆的,看之让人倾倒,不过眼前没什么审美能力的男生却是皱起眉头。   “那些事是你做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衣橱。”费连并没有说电脑稿的事件,他不想逼得太紧。   夏拉拉暗暗的吃了一惊,脸上却装不知的娇嗔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夏拉拉。”费连不想与之废话,他继续毫无表情的说道:“你听好,我只说一次:你别再给沙雪找麻烦,你该感谢沙雪对这些事情并没有计较。”   “这,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拉拉又羞又恼的辩解:“又不止我一个人看沙雪不顺眼,现在学校里好多女生都不喜欢沙雪,你,你凭什么认为是我?!”   “有人告诉我了,而且你应该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有监控的吧?”见这个同学抵死不承认的样子,费连只好说破。   哎,本来想给点面子的。   夏拉拉的脸变白了。   “我……没动!真的没动!”   “总之,你不要再找沙雪的麻烦。”不想再磨下去的费连直截了当。   “为什么?她有什么好?费连!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她?”   暗叹了一口气,费连连话都不再掿下去。   “费连!我比沙雪还要喜欢你的!”夏拉拉豁出去了。   “抱歉,我不是很喜欢太漂亮的女生……”   说这话时,费连正视了一眼面前的美丽女孩,听说生气会使人的脸变得扭曲,看样子是真的。   他从来不觉得她有多美,现在更是。   “费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喜欢那种女人,却看也不看我一眼!这对我太不公平了!更何况,我认识你的时间比沙雪长多了!”   夏拉拉咬牙跺脚的发狠,他是她的王子,王子当然就要喜欢公主!   费连冷然的站起来,该说的他都说了。   他与她,原本就不是一个想法世界的人。   “别走!费连,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沙雪?!费连!”夏拉拉仍然不甘心的在后面发着她的脾气。   费连这次连头都没有回。   留下气得浑身发抖的夏拉拉空对他的背影。   竟然这样对待她!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都是因为那个沙雪!   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不能原谅!她不会原谅沙雪的!   话虽如此,在经过费连的警告之后,夏拉拉还是有所收敛,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是每每遇见沙雪时,她都是一幅恨之入骨的神情。   “蝴蝶夫人的怨恨真是可怕啊——”   “是蝴蝶少女吧?”   和往常一样,午饭时分,沙雪和费连在学校的食堂里用餐,两个人边吃边聊。   “她最近还有对你做什么吗?”费连问。   沙雪摇头,喝着鲜橙汁。   虽然她没那么迟钝,更何况对方对她的敌意已经如此的溢于言表,但是总感觉,这是一件即使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的事。   只希望,过段时间,花心的夏拉拉就会对费连死心,相中别的男生了吧。   “对不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费连面露歉意。   他记得,夏拉拉曾经和沙雪说笑聊天过的场景,如果没有他,至少不会让她陷入这样一个尴尬的场面。   沙雪摇摇头,她当然知道费连意指何事,但她其实很无所谓这件事,对于夏拉拉,她只当是普通的同学。   “不过我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会收手……”费连说道。   虽然警告能达到预期效果他很满意,但确实也很意外。   “在想什么?”   “嗯……”费连从沉思中回神:“以后下了课,你都和我一起回去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不担心黑蝴蝶会对他做什么,但是沙雪不行。   “而且,你以后尽量少和夏拉拉接触吧。”他认真的说。   “怎么,你担心啊?”沙雪托着下巴。   “是担心啊!”   沙雪愣了愣,手也离开了下巴。   “……为什么?”   情况好像和自己想像中的差了很多啊。   “为什么?你是我的女友啊!”费连更是一脸莫名其妙,好像奇怪的人是沙雪自己。   “……谁说的?”这回沙雪急得什么都不顾的站起来,耳根燥红。   “当然是我!”指指自己,费连不假思索。   这还要问吗?   真是的。      ☆、美女   “我们学校第一的大美女,是什么让你如此愤愤不平呢?”没有焦点的视线里,突然闯进来一个身材惹火的女生,小鹿班比一样的眼睛对着自己眨呀眨。   “什么事,妮凡?”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夏拉拉又摸出了随身带着的烟。   真烦!最近抽得越来越凶了!   妮凡像知道夏拉拉心事似的,冷笑一声就开场了,   “长话短说吧,最近看沙雪那女人越来越不顺眼了!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她吧!”   教训?   夏拉拉瞟了她一眼,“就凭你?”   费连对自己已经有了看法,连她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个空有胸部的女人能有主意吗?   “哼!别小看我,夏拉拉!”妮凡不客气的抽走夏拉拉正吸着的烟,叼在了自己嘴上。   “只是一介怎么看都很平凡的丫头,凭什么那样高高在上?”   看着吐出来的烟雾散入风中,妮凡的眼光也变得高深莫测。   夏拉拉吐出一圈烟雾,尔后看着它在空气中消失。   “你打算怎么做?”   妮凡狠狠的熄灭了烟,说道:   “我有办法让她永远的离开费连,只是,我现在要你配合我……沙雪以前和你在班上算是聊得来的,单独约她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约她出来之后你想要干嘛?”夏拉拉双手抱胸。   “这你就不用管了。”妮凡看也不看身边的美少女同学,顾自掐了烟掉头而去。   越是不想遇见,就越是冤家路窄。   虽然沙雪自认没什么可躲闪的,但费连生怕夏拉拉对她使坏,最近一直都让她小心防着她,以防不测,上下学更是一直接送她。   不过沙雪不以为然,她自认她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招惹事非,不过,显然每次不测都还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比方现在,   难得费连被那个得了篮球狂热症的组长拖到体育馆去,沙雪在心里松松的喘了一口气,但是,夏拉拉却缠了上来。   “嘿,我们去喝奶茶吧,我知道新开的一家店!”迎头的是夏拉拉灿烂的笑容,虽然费连跟沙雪说过衣橱和电脑的事件极有可能是夏拉拉搞得鬼,不过最近一阵她都很乖,而且也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沙雪不想把一直以来都聊得来的同学关系搞得这么僵。   “怎么样?”自然不会知道沙雪心中的那些想法,夏拉拉自认笑得很自然。   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夏拉拉是黑方会的直接操纵者,而如果她真的是,那么无疑,这是获得一手资料的最好机会,而且重中之重,费连不在身边,夏拉拉不会像以往那般对自己充满敌意。   想来想去,不如,   去吧。   “可以,下课后见。”沙雪回道。利落的让对方有些难以确信。   “要一个人过来!”夏拉拉向前迈了一步。   一个人?嗯,是担心费连知道吧?其实让费连知道了,他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去的。   他好像认定了夏拉拉就是黑蝴蝶,但沙雪凭直觉,以及后来羽远季跟自己所分析的,都觉得并非费连认定的那样。   “我会一个人过去的。”沙雪点头,   事后再和他解释吧。   沙雪顾自思虑,忽略了夏拉拉的嘴角浮起一丝笑。   费连急步走在去教室的走廊上。   教室里,同学们已经走光回去了,只剩两个值日生在打扫卫生。   他今天来晚了,被杰小鲁和那个篮球魂附体的组长拉住打篮球拖了一个多小时。   到现在耳朵里还响着那个抱着篮球的组长的大声嚎叫,高音组的不叫他来担任主音,真是可惜。   “沙雪呢?”目光在教室转了两圈,费连找不到自己女友的身影。   这段时间,每天他都是要送沙雪回家,所以在最后那场练习时,费连几乎是剥牛皮糖一般的把那个篮球组长从自己的身上拉下来。   明明由大肌肉块组成篮球组长泪水涟涟,粘在身上不肯放手,一定要费连说出原由,搞得快要失去耐性的费连只得说出“要去接女朋友”才被放行。   虽然这句话让后面几个正在打球的男生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   不过,   要他承认也没什么,他确实喜欢每天回去的这一小段路,跟沙雪在一起的时间,是他最舒服的时光。   女朋友,又有何不可?   “沙雪?她回去了。”   “走了?”费连皱起眉。   “嗯!是和妮凡一起去的!”正在值日的女生脸红心跳的,不敢抬头看面前的帅哥。   和妮凡?是去哪里喝茶聊天了吧?费连松口气般的想。   说起来?沙雪最近是不是和自己这个有着轻微大男人主义的家伙走得太近?以至于她都没怎么和班上的女生去逛了?   嗯,竟然只能在这个时候去玩一下,真该反省一下了!   在自己心里念叨了一下,这时,   “对了,对了,夏拉拉也在里面。”另一女生提供情报,以期能够和她心目中的费连王子搭上几句话。   “什么?夏拉拉也在里面?!”   费连这一惊非同小同,思绪全部拉回。   “她们去哪里了?”他的语气一沉,看在别人眼里是世界末日一般。   “在,在体育仓库,她们去体育仓库了!”两个女生结结巴巴道,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费连立即冲了出去!   剩下两个女生面面相觑,抚着胸口。   “好,好吓人,原来王子生气这么可怕……!”   “……这么想来,当他的女朋友会很辛苦啊!”   “嗯,嗯!”   体育仓库。   “做这种事前最好考虑一下后果。”沙雪淡淡的提醒。   没有被对方的人多势重吓成脸色惨白,更无从说害怕了。   既使她现在是被挟持了,几个男生正盯着自己,而约她出来的夏拉拉不见踪影……   现在是状况怎么回事?如果是夏拉拉,她多少还会理解,可是为什么会是半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妮凡?   “少在那里装冷静的样子!”   妮凡的样子好奇怪呵,   沙雪有些疑惑:“果然还是因为费连?”   “费连?别开玩笑了!比起我的损失,十个费连都不够补偿我!”   这话让沙雪一愣。   妮凡的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来,此刻费连对她来说,完全不重要。   “那你把我叫到这里做什么?”   “第一呢,是叫你少管闲事,报社的工作若是很闲的话呢,就去做点别的,不要再来报道什么黑方会一类的。”   “第二呢?”沙雪替妮凡接下来问,有着火暴身材的美少女皱起眉头,显然是很不高兴沙雪打断她,但此刻说话要紧,也就顾不上了,   “重要的是第一,第二的话,当然是要离开你的男友。”   “我男友?”沙雪一时没悟过来。   她的冷静态度更加激怒了身边的女生,但妮凡还是先声阻止了欲上前的女生。   “虽然说费连跟我的生意简直不能比,但也毕竟是我看上的男人,沙雪,就算我不要,也轮不着你来充当!”   沙雪总算是听明白了。   哎,是不是身材太好的女生,脑袋也都很有曲线所以不好沟通?   “你要我离开费连?”   “没错!”   沙雪好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你简直就不知死活啊,沙雪!”妮凡白了一眼面前的女生,掐掉手中的烟。   “那么你是要在这里把我杀了?”沙雪看看周围的男生。   妮凡张张嘴,原本要实施的行动,此刻被心中刚刚浮上来的念头给掩过。   “还不够深……”   “什么?”   “我刚刚已经想到了让你们两个受伤最深的方法了,沙雪。”妮凡双手叉腰的看着   “就因为我和费连在交往吗?”   身边的夏拉拉用力的推掇了一把沙雪,愤恨道:“没错!这全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费连面前,全是你的错!”   “不论是长相还是家室,你有哪一点好?!为什么?!为什么费连喜欢你,对我们却看都不看一眼?!”   沙雪揉揉有些被撞疼的肩膀,看了一下面前几个同学,在心里叹气的同时摇着头。   虽然她也不懂,不过至少她明白,才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大家,真的懂爱情吗?   所有的人只不过是喜欢着同一个被她们描绘好的王子,其实那个人,根本不是每个人所希望的,他自己本人也不会希望是按别人的想法而活的。   “别说了,先放她回去了,我改主意了!”   “妮凡?!”   “让她回去,我们有的是时间!”   “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不成?!”   “别吵了!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是不是,沙雪?”妮凡蹲下来,笑得让人起寒意。   “……是的,只是,我不记得有欠过你什么东西,妮凡。”沙雪平静的笑笑。   对方报以更加让人起寒的微笑:“没事,很快你就会欠我的了,沙同学!”   沙雪不再说话,从一开始就浮在心底的疑惑,此刻更加浓重。   她看着眼前的女生,和平常显火辣的打扮相比,她今天只是一套黑皮衣紧紧包裹,   黑色的……   沙雪慢慢瞪大眼睛,慢慢的说出此刻心中刚刚生成的认知:“……你是谁?”   妮凡终于浮出了面具般的微笑:“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啊,我们一起上课,一起聊过天,放学的时候还逛过街,不是吗?”   “不,不对,你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   “有的时候,我很讨厌你这种小聪明。”   妮凡身边站了不少人,俨然一幅老大姐的模样。   “好了,沙雪,你还有时间考虑,相信此刻你的费连王子,应该是在四处找你了吧?”   沙雪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既然知道费连他会找到这里,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再等一下,我说了,还有时间。”   这样的冷静和沉实的话语,实在太不像平常的妮凡了,沙雪再度打量着四周——   有七八个人呆在体育仓库的明处,但从不时有说话声从暗处传出的现象判断,起码有十来个人。   现在看来,显然妮凡也是黑方会的人,之前因为一直只注意着夏拉拉而忽略了她,真是失策……   不对,不光是这样,从进来时她就感觉到了,   所有人都是对妮凡殷勤有加的样子……   黑色的,   会不会?   从头至尾,她和费连一直都错估了什么?妮凡她……   “啊,对了,看在我们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有个消息你一定很感兴趣,有关加哥布的。”妮凡跷起二郎腿。   加哥布?!   沙雪猛然惊起,她为什么会……   “为什么你会……”   “怎么?我是忘了说吗?创代报的记者小姐,”妮凡笑起来已经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对浓浓的黑漆线和假睫毛,如黑色的蝴蝶翅膀。   “我有个外号,叫黑蝴蝶哦。”      ☆、决定   天快要黑了。   整个校园被掩上灰淡的幕色。   体育仓库里的光线也变得更暗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加哥布虽然在逃,但他并没有放过你们的意思。”妮凡的眼睛在暗处显得诡异发亮:“现在,加哥布的手下已经向我们查询你们的下落了!”   “所以,你想如何?”沙雪不动声色,她隐约有些朦猜到对方的意图了。   “我可以告诉加哥布,我有费连的下落,当然,我也可以说,没有。”   “费连在这个学校,每个人都知道,不是吗?”沙雪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能够不以为然。   “那么费连的家人呢?他的葡萄庄园呢?”   “……这和他的家人无关吧?”沙雪已经感觉自己的唇色不能控制的泛白了。   原来真的,可以用另一个人来控制另一个人。   “加哥布可是个很记仇的人,你们现在害得他四处逃亡,他绝对不会放过和你们有关联的任何人哦。”妮凡语带威胁,“现在他已经派手下的人来追问我有关费连和他家人的事情了,当然,我也可以说我不知道……毕竟我的话,他还是相信的。”   “只要我离开费连,是吗?”沙雪几乎能肯定接下来妮凡想要说什么了。   “不错,同样的,我也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怎么样?我黑蝴蝶可是从来没有对一个毁了我这么大笔生意的人如此的网开一面。”   “如果我说不呢?”   “你会说吗?”随着这句话,夏拉拉也来到了沙雪面前,眼底满是红色血丝,沙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你怎么了?”   “她没事。”妮心挽了一下夏拉拉的胳膊,继续说道,“费连只是我看中的男生中的一个,要不要其实无所谓,但是,我就是看你不爽,所以我要你离开他,而且呢,要让你自己离开哦。”   “这只是你们片面提供的信息,我没理由完全相信……”   “沙雪,除了加哥布,黑方会的人也可以致费连于死地。”妮凡轻蔑笑道,“也许,你会比较喜欢我的这个方案:在加哥布找到费连之前,我们就先让费连消失,当然你也不用离开这里,当然他们的家人也会安然无恙做什么,少的,只是一个叫顾费连的人。”   沙雪摇头:“你不会对费连那么做的,至少他也是你看中的男生之一啊。”   兴许是沙雪后来的语气太过调侃,妮凡的眼神倏然变得凶狠。   “就算只是其中之一,也没有你的份,沙雪。”   她上前一步,扯过沙雪的衣领子,   “还是说,你想亲眼看看费连身处危险的样子,我的好同学?”   见沙雪的表情虽然和前面一样,但眼神完全乱了,妮凡又松开了手:“很好,我就让你看看,反正这样呆着也很无聊,等我们的王子到来之后,你就知道了……”   “费连不一定会过来的。”   “如果他知道你和夏拉拉在一起,会赶来的,费连到现在还以为夏拉拉是黑蝴蝶,在听说沙雪被夏拉拉叫过去之后,肯定会火速赶来的。   沙雪紧紧的咬着唇,   就是说,从头到尾,夏拉拉都只是一个幌子。   这回,可真是暗箭难防了!   “沙雪!”   大门哗的一声被撞开,伴随着外面的微弱的光线冲了进来,   “费连?!别过来!”   两三个男人很快闪到了费连的面前,挡住去路,不由分说,费连发挥速度和暴力,几个男人很顺应的倒下。   “沙雪,你没事吧!?”   “她很好!”说话的是妮凡,她笑着朝费连走近。   “有我在,你放心吧!”   “妮凡?你怎么也在这儿?算了,你在也让我放心点,看起来应该没出什么事……唔!!”   是哥罗芳!   妮凡把手伸出来的时候,费连马上意识到手中喷过来的那股烟雾就是迷药,但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的往下倒了。   在意识既将失去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远处沙雪失色的大叫:   “别靠近她!她是黑蝴蝶!”   可恶!笨女人!   早点说啊!   “所以我说过了,费连也是我看中的男生之一,这个哥罗芳没有两个小时可不会醒来,沙雪,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你知道的吧?”妮凡蹲下来,好整以暇的用手心拍着费连的脸颊,对方毫无反应。   “你要对他做什么?!”   “做什么呢……嗯,让我想想啊,是和我们的女生队玩春天游戏,还是让几个男生满足一下酷刑的乐趣呢?”曼妙身材的少女真心苦恼着。   “老大,交给我们处理吧,上次树林的事情我们还没报仇呢!”从边上钻出来的男生一脸恨不得把躺在地上的费连给解剖掉的表情。   沙雪急了:“不行!那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为了救我!”   “跟我没关系呢,对我来说,他是死是活,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妮凡歪头笑笑。   “我绝对不会再接近他的,我保证!”   终于听到了先前完全不会听到的话语,再看到沙雪不能再控制般的惊慌,转过视线的妮凡又笑了,她伸手摸摸沙雪一头黑缎般的长发:“真是乖孩子呢!”   沙雪只是一直盯着眼前一动不动,闭着双眼的男生,生怕一眨眼,身边那些如狼般的男生就要拖走他。   好怕,好怕就这样失去他!   就算不在他身边也好!就算不能见面也好!她只希望他能安然无恙……   “其实我真的是为你好呢,沙雪,要是让加哥布找到费连,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加哥布?对了,是她的原因,是因为她执意要揭露贩毒事件,才让费连面临这种危险,是她无端的把他卷入……   只要自己还在她身边,费连就一直会有危险的。   抬起头,沙雪刻意抹去心中的楚痛,正色道:“你确定你不会对加哥布说什么?”   “这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别忘了,我的眼线很多呢,假装分手什么的,可瞒不过我呢。”   “……我知道。”   再度深深的望了一眼费连失去知觉的脸,沙雪点头。   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亲吻,拥抱,不能代表全部,   在远方的守护,也是一种吧?   “真没趣,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算了,这也是上头的意思,我也懒得再惹这趟混水,就这样吧。”妮凡无聊的低下头,亲了亲闭上眼睛的英俊男生,尔后站起来,命人放开沙雪。   顾不上手腕的麻痛,沙雪一把抱过费连,止不住般的颤抖。   平安就好,不在身边什么的,完全不要紧,只要他没事,没事!   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离后的时光   雨后的天空淡得像蓝水晶,阳光映照着葡萄架庄园。   这是费连和沙雪平常最爱呆的晒台,在这里他们有很多小小而甜蜜的记忆,有他们的初次相吻……   这是让沙雪最放松的地方,每次来这里,她的心情都极好,除了今天。   在这样舒适的地方,有人几近着火的生气。   “走?!你要去哪里?!”   发火的人正是顾费连,而让他如此火大的,正是眼前的沙雪。   “费连,你冷静点!”   “你要去哪里?要去哪里?!为什么说再也不回来的话?!”费连勃然大怒的叫道。   去他的冷静,去他的!!   “我要搬到南方去了,毕业后想在那边找工作。”沙雪在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许这样最好吧……   在不眠不夜了两天两夜之后,她自己的一切后路都想好也联系好了那边的旧友。   这两天,妮凡一直在盯着自己,以让自己相信,黑方会不是说着玩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费连不敢置信的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撼,复而怒吼:“你做这样的决定,就没有顾自到我的感受吗?”   “没有,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一丝苦涩的笑容掩饰不住,泄露了沙雪此时的心情。   她又何尝想走?   沙雪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费连的眼睛,他一下子想起来什么,冷静下来:   “……是黑蝴蝶和你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吗?”   一定是那天在体育仓库发生了什么!   但那之后沙雪什么也没有和他说,他只知道了妮凡才是真正的黑蝴蝶,   然后两天后,也就是今天,   她就来和他说这些话!   “……没有,什么都没有。”沙雪垂下了眼睫毛。   她相信的,即使此刻,应该也有妮凡的眼线在。   “沙雪!”   “真有没有什么,费连,你别问了!”她不擅长说谎,所以只能拼命摇头。   费连气极,“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说,我不值得你对我说这么多吗?”   真是可恶!   “我想放弃我?”   “我放弃你。”被逼到角落的沙雪用尽最后的气力来抵挡。   我放弃你,   我们全都放弃你了,   费连。   听到这话的费连停止了动作,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木然掉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听过这句话的,那个时候,他独自一人坐在葡萄庄园的山坡上,一直等,一直等,却再也等不到据说是他父母的那两个人时,他就总是会想起这句话来的。   “所以,我无法再待在你身边了,费连……”   “看着我,沙雪,再说一次你真的放弃我!”费连逼自己冷静下来,结果声音就冷得如同阴曹地府。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沙雪抬起了头……   为什么他的眼睛这么深?   为什么要这样清澈,   似心底浮现出的深沉悲戚一般,似既将到来的黑夜一般,尔后要满溢出来,尔后要一点一滴的扩散开。   沙雪只有再度低下头,但是很快就被对方执意抬起下巴。   “沙雪!”   握紧了手心,深得指甲都要掐进去,只有如此,自己才能克制自己。   “是的,我放弃你,原本,我就没有打算做你的女朋友,顾费连,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沙雪!”   “你若要理由的话,那天就是最好的理由,你连自己的女友都保护不了,不是吗?”   “这是你的实话?”   为什么他的眼睛这么蓝?   似风雨急骤前的天空……   “是啊,我已经说了,顾费连。”   “……好,你要走就走吧!”沙雪的话终于让他甩开手,神情默然到了极点。   深夜,坐在葡萄架子下,空等了一夜又一夜的小孩子,终究不会再等他想要见的人。   走吧,   都走吧。   “那是你的自由。”   他已经听到她想要说的了。   他放她走。   沙雪连忙低下头,不看眼前的男生。   “那,拜拜……”   “但是,你走了,我很快就会有新的女朋友,这样也可以吗?”   走的时候,明明听见他低呜的声音,仿佛一只受伤的猛兽,勉强维持着。   沙雪没有回头,她怕费连看见自己的表情。   “……可以……”   走吧,快点走吧,   沙雪!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   “……我很快就会忘记你,这样,也可以吗?沙雪!”   “……可以,可以的,费连!”   几乎是逃跑一样的奔下晒台,沙雪终于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但是,费连,我不会忘了你!   绝对,绝对不会!   记忆的回车健打在了十七岁那年,隔成行。   手中的咖啡递至唇边,才发现早已冰冷。   那之后……已经过了六年了啊!   沙雪看着窗外的黑夜,雪花不停的坠落到庭院。   “好大的雪花!”   “嗯。”   “南方那边都不下雪吧?”   “嗯!”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很好,你,过得好吗?”其实沙雪真正想问的是,费连和他的女友,过得如何,但她想想,还是忍住了。   “我很好。”   “那太好了。”   “是。”   “啊,是啊…………”   一阵沉默后,两个人彼此都为有这种气氛而尴尬。   再见面要说些什么话,费连和沙雪都没有准备过,因为会再度相见,本身就超出了他们的准备。   时间洗涤沉淀下来的,原来什么都没有了吗?   沙雪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了吧?   打破僵局的是端着曲奇饼过来的小安。   “来尝尝,刚做的!”   “嗯,好吃……”   “真的呀,还是女孩子好!你看看,我费老功夫做的点心,每次给费连这孩子尝尝,他就摆出一副没有表情的脸,真是伤我心!”   “我不爱吃甜点。”   这倒是实话,他从来不爱吃甜食。   沙雪很快就拈了第二块,   “我很喜欢吃啊,在南方最想念的就是阿姨的手艺了!”   “喜欢就多吃些!”小安高兴道,“娜娜还小,家里又没什么别的女孩子爱吃……”   “……别的女孩子?是费连的女友吗?”沙雪刻意轻描淡写的带过,但她还是已经感觉到了费连盯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了。   这样问还是太唐突了吧?   “女友?”小安看看费连,“费连,你在说些什么啊?”   这孩子,不知又在搞什么鬼,当年好好的让沙雪走掉,如今人家回来了,还不努力的把握机会!   “没有,我没有说过这话。”费连努力去回忆和沙雪说的话,从飞机场接回来到现在,他和她加起来说的话,十个手指,够数。   “哎呀,咖啡都凉掉了,我去换壶新的!”小安端着咖啡壶又走开了。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你没有女朋友?”沙雪实在不愿承认,她真的,一直很介意这件事。   不是说,她一走,就会有新的女朋友了吗?   “有没有,你应该知道。” 费连一语带过,平淡的语气好像说的不是他。   沙雪咬着饼干,末了在心中咀嚼。   那种语气,   其实果然,还是有吗?   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了,应该是这样。   “沙雪?好久不见啦!”   嫩金色的长发仍是凌乱的很有自己的风格,穿着仍旧是优雅却不知道如何收拾整齐,但好看的就是好看,特别这样一张男女不分的脸。   羽远季就给沙雪来了个友情拥抱。   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已经感到一阵杀意跟在沙雪的后面进来了。   “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六年来鲜少过来拜访的王子殿下啊!”羽远季丝毫不畏费连能杀死人的眼光:“原来你还活着啊?这真是太不幸了!”   “你没立场说我,你这万恶的根源!”费连眼睛不善的一直盯着羽远季,直到他笑嘻嘻的放开沙雪。   “唉,沙雪,我本来还想和你好好叙叙旧,现在你却带了个妒夫过来!”   “妒夫?”沙雪讶然的回头,看看跟进来的费连。   不会是说他吧?   “随便坐呀。”羽远季现在全球飞跑,一个星期也难得有几天在家。   沙雪打量着四周,感觉到他家里的摆设比以前更随意了。   “没想到你一走就是这么久,”羽远季说着端来了三杯热茶,“时间还真是快!”   “啊,是啊……”沙雪的笑容显得有些僵。   要说当年沙雪离开费连的原因,羽远季是远要比费连知道的清楚。   在这六年来,羽远季一直和沙雪保持着书信联系,在最后的一年,妥协于羽远季的坚持,又觉得时间实在过久,沙雪才把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告诉了羽远季。   那之后,小安阿姨就电话过来了,那之后,自己就回来了。   现在想想,必然是远季的安排。   “我其实也很久没过来了哪!”   远季难得叹口气,实际上,这几年费连也鲜少来找他,如果不是有他这么主动的朋友,经常的主动过来联系,只怕费连连他羽远季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唉,无情意的家伙!   不过,   眼眸一转,羽远季意味深长的笑了,看刚才费连的反映,根本就是和学生时一样嘛。   这就好办了。   身为费连的朋友已是不幸,然更不幸的是,羽远季发现自己有一颗不忍心见朋友有情人却不能眷属的善良之心,太不幸了!他竟然要去管他们两人的事!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的工作还不够狂忙,他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善良了,所以自己才把这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往身上一搅。   没错,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善良了,绝对不是因为想看好戏的心态作崇。   羽远季在心中感叹完自己的善良的心灵之后,   决心付诸行动了。      ☆、转折   首先,   “告诉你们个消息,也许你们会感兴趣。”羽远季长腿一跨,坐回了沙发上。   “前段日子我翻报纸的时候,看到一则很有意思的消息。”   “是什么?”   “还记不记得那个黑方会?”羽远季开个头,然后停住看他们两个人的反映,   果然沙雪神情变得郑重其事,但一边的费连就觉得有些无聊的翻翻眼,显然他不明白羽远季为什么又提起旧事。   “大概是好几个月前吧,我确实记得……”羽远季说着,重新站起来去翻茶几下的一堆报纸杂志,证明他说的是事实。   他想把终于翻到的报纸递给沙雪,同时接着说:   “……对了,我还听说黑方会易主了,然后这上面说加哥布也被捕了。”口气轻松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娱乐新闻。   “加哥布?” 那个毒贩?   这回费连倒是抬起了眼,还没等他做什么反应,   “啪啦——!”   “沙雪,没事吧?”   “呃,没事,没事!”沙雪赶紧捡拾起被她打翻的瓷杯碎片:“对不起,我不小心……”   加哥布被捕?!黑方会也易主了?那就是说。在很久之前掌门的就不是妮凡了?!沙雪的内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掀起惊涛骇浪。   “手有没有被划到?”羽远季关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   “那一定是烫到了!”羽远季抓起沙雪的手,想察看有没有被热茶烫到。   “没有,没有!”沙雪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在一旁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费连内心烧得旺火一把,却又不好上前看沙雪到底有没有事……   真窝火,但是他的关心只会显得多余,不是吗?   “羽远季,你有话就快说!”无处发泄的他只有迁怒于眼前的美丽朋友。   “黑方会的易主的事比加哥布还要早,大概是快三年前了。这次的幕后主是个男人,听说以前是个代号叫‘黑蝴蝶’的女生,和你们是同校……”很识时务的羽远季马上接着说道,“叫妮凡的……”   似乎是谋划已久的内部篡位,黑蝴蝶败得一塌涂地,一夜之间,黑方会的人员几乎全都已经归属于那只据称叫做什么“老鼠精”的男人。没有了内部势力,黑蝴蝶犹如被撕去了双翅,完全失势。   “那,加哥布呢?真的被捕了?”比起黑蝴蝶,沙雪更在意这件事,如果加哥布被捕了,那费连和顾约力伯父他们才是真正的去掉了这一潜伏的隐患。   “以他的罪行,这一生都不要想着出来了。”羽远季了然的说道。   “出不出来都无所谓吧?”费连不明白沙雪为什么这么关心,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羽远季想进一步告诉费连缘由,却看到沙雪在旁边微微的摇头,示意“不要说”的讯息……   真是的!   不过羽远季转念一想,也打消了告诉费连的念头。   毕竟,马上就告诉费连的话,那,   多没意思啊!   “怎么?生病了?”   这一天,   美曰名来看望沙雪,实则是因为就近路过的羽远季,来到了葡萄庄园,   却被告知沙雪染上了伤寒。   “是啊,”小安点头,一脸忧色:“这孩子从昨晚就一直发烧,真不知道怎么搞的?”   “可能是乍从南方回来的缘故吧。””羽远季拍掉落在肩上的雪花。   六年来一直承受的压力,现在一旦卸下,精神上抗不住了吧?   “沙雪大概不习惯这么冷的天吧。”虽然心中如是想,但显然也不能把真正原因说出来的羽远季,胡诌了一个理由。   “胡说,你别忘了她以前一直都住在这里。”正陪着医生走出来的费连接道。   一早他就驱车去把医生接了过来。   “费连,沙雪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事,小风寒。倒是你怎么来了?”他不客气的看向羽远季,还有这家伙手上的一束剑百合花。   这算怎么回事?看着真是刺眼!   “探病人嘛,最好的就是鲜花了!”羽远季将计就计。这花其实是他早上去一个在温室工作的朋友那儿,对方送他的,顺道也带到这里来了。   “我想沙雪肯定会喜欢的!”   费连不由分说的夺过那扎颇有份量的鲜花,扔给在旁边的小安:“多谢!我记得客厅里的玫瑰刚好有些焉了。”   “喂喂喂喂的……”   “病人不能闻花香,要是花粉过敏了怎么办?”费连大刺刺的搬出堂而皇之的理由。   站在一边的小安只有抿嘴笑笑,然后替侄儿插花去了。   沙雪花粉过敏吗?   没听说过哩……   “因为这样……我只有空手来探望你了!”羽远季在沙雪面前控诉费连的蛮不讲理。   “没关系啦,我不介意的。”从床上起来的沙雪摆摆手,她身上披着费连带过来的羊羔毛大衣。   “那等你病好了我再送!”羽远季作出一脸真诚的样子。   “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   她越是拒绝,他就越容易演下去。   不等沙雪说什么,费连已经赶在她前面拦了下来:“和你说了,沙雪现在不能闻花香!”   “病好了有什么关系?”羽远季白了他一眼:“小气的家伙!”   “你又不是她的男朋友,送什么鲜花?”   可恶透顶!   “你现在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了,管这么多干嘛?”羽远季不怕死的拈老虎须。   呵呵呵,发火发火吧!   “你……!”被说噎回来的费连反驳不了,最后的反应只能是——“砰!”的一声重重的带上门!   在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揍羽远季之前,去外面出出怨气!   “……这样说不妥吧?”沙雪看看差点被带扁掉的门,“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没事没事!”好歹也是和他混了这么久,羽远季知道费连现在正在气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没见过这么爱乱呷醋的男人,明明介意的要死,却还在那边硬要维持面子,连他都替他抠得慌。   “沙雪,黑蝴蝶和加哥布已经不能威胁到什么了。你和费连还要维持现在这种半僵的局面吗?”趁那个小气的男人不在,羽远季说出他此番来的目地。   沙雪低了头,绞着双手:   黑蝴蝶和加哥布的威胁不在了,她悬了六年的心也终于可以落了下来。   费连他以后,不会再有黑蝴蝶的眼线盯着了。   他和顾家的人,全部都安全了。   “……现在的我,对费连来说还有什么影响力呢?”   六年啊,要说变化的话,大概只是从两情厢愿变成她一个人的单恋吧?   原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只是带不走心中翻腾的苦涩,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离开的那一幕每每想起来都是揪心的痛。   “都已经过了那么久……”   “你是不是以为费连已经有女朋友了?”羽远季一语点破。   “难道不是吗?”沙雪苦笑。   他在一开始,就说了自己会有新的女朋友,六年的时间,兴许,已经结婚了也不定……   今番看来,没有把她沙雪给忘掉已经是很好了,她还奢求什么呢?      ☆、想回来      原来她是以为费连不爱自己了!   搞什么都要自以为是的,哎!这点倒是和那个家伙很相同,   相同的情商低!   羽远季有点受不了的揉着额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倒是匹配的很。   他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准备来个促膝长谈。   嗯,他很伟大,他知道的。   “沙雪,时间确实可以带走很多东西,可是在带走的同时,也会沉淀下更多。”   “我不明白……”   羽远季叹口气,双手一摊作无奈状:“其实我是想说,费连根本就没有忘记你,真的,虽然我也很久没在他身边,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难道你不是?”   “……”沙雪沉默下来。   “其实你也知道,对吧?”羽远季的声音轻下来,没有平常那种刻意拔高的声调,好听得让人想一直听下去。   “你也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消失的,更不会就在你走后就全部带……”   “远季,我……那个时候……”   “我知道你不想让费连受伤害,沙雪,你当时说,在远方的守护也是爱的一种,我从来不否认这件事,现在也是,”说到这里时,羽远季的表情有点阴霾,沙雪觉得不完全是因为此刻话语的关系,似乎这番话还勾起了羽远季另外的心事。   “但是,现在你也听到了,黑蝴蝶已经失势,你没必要再坚持什么了,真的,回到费连身边吧,他是个感情白痴,你说什么他都会当真的。”   “………………”沙雪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看着她复杂的神情,羽远季轻轻笑了:   “沙雪,失去自信是常有的事,可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努力才行,我们每个人,不都是这样……”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伴随着小安声音:   “沙雪,吃药的时间到了哟!”   “是小安阿姨!”   羽远季起身去开门,却看到一头扑进来了小娜娜。   “你这小东西,怎么也跟进来了?”   “漂亮的阿姨,你,你好!”对于鲜少来的羽远季,娜娜有些怯生不过倒还不至于像看到那个夏拉拉那般直接哭起来。   “不对,叫叔叔!”羽远季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习以为常。   小孩子对于人的外表都还只到所见既所得的单纯认知,这点羽远季早就习惯了。   “叔叔?可是家里的叔叔都好老好老的……”娜娜歪着头,想着庄园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大人们。   “嗯……也对哦,我才二十三,哪有那么老,快,那叫哥哥!”   “姐姐哥哥?”娜娜天真的眨着眼睛。   “不对不对~没有姐姐!”他乐了,但是眼前这张和女人没有区别的脸还是让开始混淆的娜娜晃起了小脑袋,“可是你就是姐姐啊!”   “为什么?”   “你是女的!”   “不对不对,我是男的!”   “可是,你好漂亮好漂亮啊,难道,娜娜以前都认错了?”   “好吧好吧,就叫姐姐哥哥,姐姐哥哥!”感觉无法担负起教育小孩子之未来重任,羽远季叹口气,任娜娜叫去了。   “费连这孩子在下面总催着我上来给你端药,真是的,我怎么会忘呢?”看着沙雪把药全都吃下去,小安放心了许多。   是费连吗……?   沙雪愣愣的看着喝空的药杯出神。   “费连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呢!”   从得知沙雪风寒之后,就一直着急的请医生,开药,甚至清楚的告诉医生沙雪对哪几种药品过敏,又去厨房告诉张婶沙雪爱吃的几样食物。   “嗯,他很温柔的。”   沙雪默默的点头,费连的温柔,是会让人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爱上的……   见沙雪赞同自己的观点,小安更高兴了,一心要给自己的侄子多言几句,   “比起在学校,费连在公司的人际关系更好了!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也就是,喜欢的女人也是和以前一样多了?   沙雪心底的酸酸涩涩泛了上来,同时又为自己的心情悲叹起来。   唉,不是已经没资格想这些了吗?   “还有啊,这次升上经理之后,那些女同事们…………”小安还想再说下去,见沙雪眼含倦意,便赶忙停住了。   “晚上早点休息吧,这样的风寒过两三天就会没事的。”她替沙雪盖上被子,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和羽远季一起下楼了。   三个人走在长长的过道上,   “看样子,沙雪很在意费连有没有交女友呢……”抱着娜娜,羽远季嘴也不闲着,像个爱听八卦的女人试探:“对了,阿姨,费连真的有女友吗?”   应该是不可能会有,不过这毕竟还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小安摇摇头:“没有,你看他那样子,完全是和以前一样。”   费连有没有女朋友,她这个当伯母是最清楚不过的,六年来这孩子心心念念只有一个沙雪,进入公司之后,明想暗恋他的女同事盖过一个团,其中不乏才貌俱佳的女子,他却是高低不入眼,一条心到底的死不开窍,让人不叹服都不行。   好啦!现在人家来了吧?这回总行了吧?他却又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人不操心也不行。   她当然也看出来了,沙雪和费连两个人之间产生了隔阂。   具体为什么,那两个孩子都不说,她也不好问,   但她从来没有认为那会是沙雪的问题,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定是因为忍受不了费连突冷突睛的脾气而闹翻了。   唉,她能尽力做到的,只是提供两个人的见面。   剩下的,就要看他们两个对彼此之间的把握了。   来到楼下,费连正等在那儿,他手里正端着一盘水果,边上还放着两把削水果的匕首。   “伯母,药吃了吗?”他指的是沙雪。   “嗯,我让她休息了,现在烧已经退了。”   “是吗?没事就好。”费连在心底松了口气。   身后钻出羽远季抢话道:“你那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上去看?”   费连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多事的友人,那眼神很清楚的显示一个你闭嘴的意思。   偏偏对方就不知道安静为何物,甚至还拔高了音量:   “想去看就看嘛,明明比别人都要关心,还硬撑!”   “你少说一些会死吗?”   “要是别人,早趁这个机会上来献殷勤了,风寒啊,感冒啦,你要积极点嘛,你看,女主角生病了,男主角当然要去照顾……顺便再那个那个,嘿嘿,然后呢,再有什么不能言和的隔阂,也化没了……是吧?娜娜?”他最后一句话是朝向了坐在他对面玩积木的娜娜,小家伙不明白大人的对话,只是笑呵呵的点着脑袋,算是回答。   “看看,连娜娜都明白我说什么!”   嗯,他以后要生小孩就要生这么可爱又善解人意的,那样长大后就会像他一样心地善良了。   “而你却放沙雪一个人在房间里,连一点主人之谊都不曾尽到……更过份的是,你还在这里像小孩子一样的呕气……”   “谁说我呕气了?你给我闭嘴!”   费连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把眼前这个家伙的那张嘴封起来!   “哦,那是什么?是什么让你这样对沙雪这样冷漠啊?”   不肯放过的声音继续喋喋不休。大有不达目地不肯罢休的意思!   “你哑啦?还是让猫头鹰叼去了舌头?”   中国有句古话,   孰可忍,孰不可忍!   很显然,眼前这个在浪费空气的男人就是不能忍的那一孰!   “嗖嗖——”   “你竟然要杀人灭口?”此刻,羽远季不得不整个人都紧紧的贴靠在沙发背上,因为紧挨着他俊美脸颊的,是一把削水果的银匕首。   “还要再试试吗?”费连走过来,把玩着手上另外一把匕首,“我可是很久没玩飞镖了!”   “谢了,我没有当耙子的爱好。”虽然语气很紧张,但动作上完全看不出紧张的羽远季,毫不费力就拔出了深插入沙发的匕首。   虽然知道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男人还真下得了手呢。   “想安全的走出这个房子,就给我暂时忘掉你还有说话这个功能。”费连满意的看到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   羽远季只有作罢,停止了噪呱。   算了,今天玩的戏够本了,收获也有不少,不能太逼迫这个自尊心怪物,恰得其反可就前功尽弃了。   半夜时份,   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的费连轻轻走来,结果却发现让他大吃一惊的情景。   “你在做什么?”他扭亮灯光,   “啊,吵到你了吗?”沙雪关上冰箱的门,回身时看到她手上端着一盒碎冰块。   “我想弄冰块退烧。”她解释道。   “为什么不叫阿姨?”   “很晚了,她们早睡了,再说自己又不是不能动弹……”   “为什么不叫我?”费连微皱眉。   “咦?”   “你为什么不叫我帮忙?”   确定他的话里没什么别的意思之后,沙雪松了口气:“我不想吵醒你……”   他的房间让自己给占了,虽然说现在费连不住这里,但也让她很不好意思。特别是这几天费连又天天的过来,晚上都是睡在客房里了。   费连接过沙雪手中的冰块:“快回楼上躺好,我来弄。”   “但是没关系的,我自己完全可以搞好……”   “叫你去就去!”费连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女人!   “那,好吧。”沙雪也不再坚持,她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吗?”房间里,费连替沙雪把冰毛巾敷到了她的额上。   “我又不是重病患,只是有点烧……”   “你再这样半夜跑进跑去的,很快就是了!”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沙雪辩解。   最低程度,她不想让他觉得她会是个没事找麻烦的人。   “那你就给我老实睡着。”   这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不通!   不过,来这边好几天,这是还是沙雪头一回跟自己说这么多话。   费连站了起来,替她把灯扭暗,然后向门口走去。   “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到楼下,我就在下面!”   “费连……”   “什么?”   “……谢谢。”沙雪把头埋进被窝里,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它的词代替。   “你还是老样子。”费连这回的声音有些沙哑。   “咦?”   对方显然惊觉到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连忙避开,   “没什么,希望你明天就能好起来,晚安。”   “晚安……”   沙雪辗转反侧,听着墙上的钟表声,   白天和夜晚会有所不同,夜会让人变得更坦诚。   滴嗒的钟表声似乎又带回来了这深深浅浅的思念。   唉,快睡吧!沙雪继续往被窝里面钻。   外面一片漆黑。   脑海里全是费连温柔的模样,还有他最后温柔的声音。   快点睡吧!   在眼泪还没有流出来之前……快睡吧!      ☆、女朋友   雪花在飘飘扬扬了两天后,终于在这个周末的前一个早上放睛了。   “雪,雪,外面堆雪吧!”大早,娜娜就扯着沙雪的衣裳,想要她陪自己去外面堆雪人玩。   “想去哪里堆雪人呢?嗯?”沙雪抚了抚娜娜亚麻色的头发,温柔的笑道,她原本是想在屋里拆缝大衣的扣子,现在被这小丫头缠住,索性就作罢了。   “晒台,晒台!”小丫头满脸兴奋。   沙雪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娜娜所指是哪里了。   晒台,那个能看见无垠天空的地方……   落满白雪的晒台似乎比往日更显冷清。   是下过雪的缘故吗?   连呼吸都快要被冻结了一样。   沙雪跺跺没有感觉的脚,又在雪地上跳了几下,陷进去好几个深深的脚印。   啊,太冷了!   倒是穿得像只企鹅一样的娜娜不畏严寒,在雪地里开心的堆着雪人。   真是在南国住久的缘故,现在她都已经不习惯这里的冰天雪地了。   记忆中花香满径的橙花和玫瑰,也都只剩被积雪压弯的枯枝杈,显得寂廖无比。   沙雪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脑海中想像着以前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还不来及呼出,吸进的冷冽空气倒让她咳嗽了起来。   看到她这番幼稚的行为导致的后果,娜娜跟着笑起来,沙雪更是边咳边笑。   笑完了,雪人也堆好了。   此刻,一个上下堆成两个圆球的袖珍小雪人正歪在雪地上,雪人脑袋上倒插着两根枯树条,歪歪扭扭的颇为滑稽。   “娜娜,你堆的是谁?”   “是我,你看,这是我的辫子!”娜娜得意的指着那两根枯树条。   “那样的话,你还要再加上一双眼睛。”沙雪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大衣扣子,那是她顺手放进兜里的,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哦,是的是的,眼睛!”娜娜雀跃不已。“和费连一样的大眼睛!”   “…………费连的眼睛不是这种颜□□哩……”沙雪盯着雪人的浅色眼睛,有些失神。   “那是什么颜色呀?”娜娜歪着脑袋。   “和天空一样的颜色……”   “雪人,我们堆个费连哥哥的雪人!”听不懂,同时对这个话题也不感举趣的娜娜开始堆第二个小雪人。   “堆个大一点的吧。”沙雪帮着铲了许多雪过来。   两个人继续在晒台上动起手来。   “娜娜,”   “嗯?”   “费连他……常常跑这边吧?”不是听说他公司很忙吗?怎么天天都见他在这里转?   娜娜摇摇头,“娜很少见到。雪过来的时候,费连也就过来了。”   沙雪了然的点头,在心中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难不成费连……他真是为了躲公司里的那一大堆事务和助理们?   很有可能,   她想到了以前学校时,费连经常会躲教授的实验课……   “这么说,费连以前很少来这里了?”   “嗯!但是有个漂亮阿姨经常往这里走。”娜娜用力的把刀铲往雪人的脑袋上拍。   漂亮阿姨?果然……是女朋友吧?   沙雪心一沉。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在证实到这件事时,心就不能控制的迅速下沉!   这……不是很好吗?就和当初他说的一样……   “你是不是嫌屋里太暖和了,所以要到这边吹冷风?”   暇想的时间没有多少,随着低吼声上来的,是费连的火冒三丈。   勿勿忙忙的从公司赶过来,想看看她烧退了没有,却听到家人说去晒台堆什么雪人!   她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什么了?   真气人!   “费连,看我堆的你!”娜娜高兴的指着未完工的大雪人。   他走过去抱起娜娜,“你也给我回去,小东西,一定是你拉沙雪出来的!”   “娜要再玩一会。”   “不行,天气太冷了。”费连又看了看沙雪,“还有你。”   “我没事的……”沙雪摇摇头,看到费连的表情,不敢再说下去。   这算关心吗?   晒台外的空地上一阵车子响,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大声,也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   他们从晒台的栏杆往下俯视,看到下面停了一辆艳红色的法拉利。   被费连抱着的娜娜指着晒台下面有点像玩具车模型的车子,叫道:“是漂亮阿姨的车!”   听到这话的沙雪暗暗吃惊,漂亮阿姨?   是费连的女友?!   会再次见到夏拉拉,是沙雪不曾想到的。   更没想到她现在成了费连的女友!   从红色法拉利车中钻出来的一身貂皮长靴,正是夏拉拉本人,也就是娜娜口中所称的“漂亮阿姨”。   不过显然夏拉拉见到沙雪时,比她还要吃惊。   “……沙雪?!”雕花指甲的手指伸向了眼前的女人。   她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凭着女人天生爱貔美的心理,夏拉拉第一个举动就是站在车门外,上下打量着沙雪,   虽然很久不见,她还是没什么变化,脂粉未施的脸和黑色的头发,穿得还是那么简单。连围巾都是最普通的白线绒!   相较之下,自己的打扮就成熟了许多!   她放下心来。   “没想到,你又回来了!”夏拉拉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热情,但显然没有成功。   沙雪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当年虽说是因为她的缘故才着了黑蝴蝶的道,但也没有理由就把所有过错推在夏拉拉的身上,毕竟黑方会与她全然无关……   而且她现在是费连的女友,   别人的幸福,还是不要破坏的好,反正过几天,她也要回南方去了。   “费连在哪儿?”美女撩了撩刚作过护理的长碎发,盛气凌人。   就算她现在又回来了,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毕竟已经不是六年前了!   “把车子开进车库,别在这里占地方。”   抱着娜娜从晒台上下来的费连,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艳红的法拉利斜停在那儿。   他早听小安说过,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是经常到葡萄庄园找他,所幸早已搬了出去,极少与之打上照面。   冥顽不化。   只不过,他现在发现自己没什么资格说夏拉拉了。   也许自己才真的是最冥顽不化的一个。   “终于见到你了!”看到费连,夏拉拉的脸上满是欣喜之情:“你最近都上哪儿去了,公司的事有那么忙吗?”   “你来做什么?”   明知现在沙雪已经不会有什么想法了,但费连就是不想让沙雪误会他和夏拉拉之间有什么事。   “明天就是娜娜的生日,我带礼物来了。”夏拉拉从后车厢拉出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是些价值不菲的高档品。   她一直致力于搞好费连家人的关系,费连一直很爱护他的家人,只要他的家人看中了她,那么就有更大的胜劵在握了。   夏拉拉在心中如此打着她的小九九。   但小安和顾约力一直以来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常来的客人招待,特别是如同母亲身份一般的小安阿姨,一直对她不冷不淡的远,说不上不好,但更说不上好,真是气人!难道他们这一家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无计可施的夏拉拉只有把目标瞄向了小娜娜。   只要众人疼爱的娜娜喜欢她,费连也一定会对她另眼相待的!   客厅里,   孩子在兴奋的拆包装纸。   “娜,不要乱拆别人的礼物。”小安轻轻责备她的女儿,声音却不失温柔,“这样不礼貌。”   “没关系啦,小安伯母,这是我特地给娜娜挑选的,都是她的!”夏拉拉把剩下的礼物集中摆到客厅里中间的花地毯上。   “你看,娜娜,这是咪露娃娃,这是芭比人偶,这是七宝塔屋……”   “夏拉拉,小孩子是没必要给她买这么好的礼物的。”小安说道,同时在心中不赞成的摇头,她一向对小孩子在玩具方面的教导都是杜绝无谓的浪费,虽然说家里极有条件,但养成奢侈的习惯不是小安所期待的。   “只要她喜欢就好……”一转头,夏拉拉看到费连正走进客厅,夏拉拉连忙伸手去抱娜娜,以期刚好让费连看到。   “啊,雪,要雪雪抱抱!”可惜小家伙不卖漂亮阿姨的账,扭扭身子一头扑进了旁边沙雪的怀抱。   抬眼看到夏拉拉咬唇恕视着自己,沙雪不禁有些好笑,怎么夏拉拉一见她就像是要吃了她似的恐怖?难道到现在还以为她能碍着夏大美人不成?   “夏拉拉,娜娜不习惯香水太浓的味道。”抱着娜娜,沙雪好心的给个台阶下。   讨了个没趣的夏拉拉并不领情,瞪过去一道白闪闪的眼光。   沙雪也不在意,抱着娜娜转过身去欣赏壁炉边上的银器饰品了。   这个镇里几乎每个家庭都会有一两件家传的银器皿,更不用说像顾约力这样的大户人家了。   壁炉边上摆着不少都是手工制的银器。甚至还有一个安娜女王时代的镶银边镜子。   它们和沙雪初次来葡萄庄园所看到的一样,原封不动的摆设在那儿。   沙雪拿起了那面银边镜子,   从里面映照出一张有着浅色双眸的脸。   鼻子不很高,眼睛不是很深,薄薄的嘴唇也不是性感的代表。   和羽远季夏拉拉他们相比,自己真是除了平凡还是平凡。   不过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丑,只是二十多年来她鲜少在自己的外表上花费过什么心思。      ☆、心事重重      手略一低,镜子中的倒影这回映出了坐在后面的费连,他正翻着杂志,夏拉拉坐他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沙雪把手中的镜子略微的移了移,这样镜子中就只剩下费连了。   她有些出神的凝视着镜子里的这个男人。   不在身边的时候难以想像这种感觉,以为会随着时间一同流逝,却原来它一直没有丢,只是一直隐埋在了感情的深谷。   沙雪不禁为此感到一阵黩然的伤心。   原来她真的不喜欢费连的身边有别的女人。   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令人厌恶吧?   “你在看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自己位置,顾自走到沙雪身后的费连出声道。   被吓到的沙雪一惊,手中的镜子也掉在地。   镜子已经跌到了地上发出了哗啦一声。   ……这可更糟了!   “你怎么还是这样笨手笨脚的!”夏拉拉也跟着过来,表情夸张的尖声道。   这边小安也走了过来,同时抱过了娜娜,因为沙雪执意要自己收拾那些碎片。   “这可是小安伯母最珍贵的银器啊!”夏拉拉叫道,动作像个扬眉拔霍的女主人一样,   “你竟然把它给打碎了!”   “碎了就碎了,沙雪又不是故意的!”显然小安她很不快夏拉拉的说话语气,何况她对这些东西是一向颇为不在意的。   夏拉拉自己也意识到了,连忙改口:   “呃,是啊,我太担心那个珍贵的银镜子了。小安伯母一直都是那么喜欢它!”   没人理会她。   “上次在羽远季家也是这样,好像我一出现,你就会碎东碎西的,真怪!”费连蹲下去和沙雪一起收拾,叹服道。   “谁让你偷偷在背后出现吓我的?”   沙雪轻声抗议道,费连没有发现她刚才的小动作,这让她放松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费连接道。   “我只是想说我不是故意摔的。”沙雪回了过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费连低声笑道,“要不然,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卖了也要赔这面镜子。”   由于他的刘海过长,遮掩住了他的表情,沙雪没有看到他的笑意。   “我卖了也是不值钱的!”   “打折还是能卖的。”   “多谢你呵!”沙雪吁口气。   这样的对话已经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沙雪感到就好像以前在学校里一样,面前又是那个有点坏坏心眼,却又让她气不起来的费连。   绕了一圈,不会是又回来了吧?   不甘心被弃之一边的夏拉拉硬是也挤了进去,对着沙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沙雪,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那样说你!”   “哦,没有关系。”   一下子想起来,夏拉拉也在这里,沙雪感觉到又被拉回了现实。   “哎哟,好热闹啊!”一声分不清男女的嗓音伴随着人进入。   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叫羽远季的家伙,穿着一身仿佛从西域过来的大冬装,大刺刺站在他们面前。   “…………你来做什么?”费连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每次见面都是这个台词,换点新的吧!”羽远季受不了摆摆手,没把他要赶人的表情放在眼里。   “我只是想来看看沙雪的病好了没有?”   顺便来玩。   不过这一句他懒得说。   “沙雪已经完全康复了。你可以走了!”费连的语气开始以零度气温的感觉往下走,那意思很明显,意指这小子的关心都快超过一个身为朋友的立场了!   “刚来就赶人家走,好大的家威啊!”羽远季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嗯,比起他几年不理的房子,这里显然很适合居住。   “要来事先打个招呼!”   “哎哟哟,什么时候开始我过来还要先预约的啊,费连大人?”羽远季很给面子的接道。   “那也可以。”费连佯装考虑,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对话了。   “你看样子心情不错嘛,是有什么让你高兴的事发生了?”羽远季转过身朝沙雪挤眉弄眼,“少见啊,我都忘了他还有正常人的表情了。”   “如果你不来我心情会更好。”好心情在见到羽远季对沙雪抛媚眼后,费连只恨不能拿桌上的银器话砸死那位美丽的友人。   “嘿,好久不见,羽远季!”被众人冷落许久的美女夏拉拉努力维持着优雅的笑容,向看起来显然很容易搭话的羽远季打招呼。   “哦,你是……”羽远季终于发现除了费连和沙雪,客厅里还有一位美女。   有点面熟啊,在哪里见过吗?看她一脸自尊又自傲的表情……   “莫非,你就是那个……”   “终于想起来了吗?”美女有些自得。   “不,想不起来!”羽远季老实的招认,他认真的想,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印象,只有作罢。   “——你!”夏拉拉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边上的沙雪过来解了围:“她是夏拉拉,以前和我是高中同学。”   夏拉拉?   夏拉拉……   “哦!是你啊!”这回羽远季是终于在记忆的库存货中翻到了有关这个人的记录!   不就是以前那个高中的校花嘛!   因为大学时常有看到她在庄园出入,所以也好歹混了个脸熟,只是日子一久,又被羽远季踢回爪洼国了。   对于他觉得没意思的人,他的记性是比费连还差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自我意识过剩强烈的夏拉拉啊,久仰大名,好久不见!不过,你到现在还缠着费连不放啊,太佩服了!”   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夏拉拉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骂。   但羽远季没有再理会她,转过头顾自和沙雪说话,“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指的是沙雪的发烧。   “嗯!完全没事了!”沙雪点头道。   “这几天都是费连在盯着我吃药,所以她才好得这么快……”   听到这话,羽远季神情揶揄:“看样子,王子殿下把你照顾的很好呀。”   “没,没有……!”沙雪赶紧看了看夏拉拉,她不想让夏拉拉误会她和费连之间还有什么,虽然她很难过的发现,自己有多不情愿有这种想法。   反正只有几天了,最后,只能这样自我安慰的想。   但是,看到这番情景的羽远季却是暗自里吃惊了,   看样子,非但费连没有把那天他说的话听进去,现在沙雪更误会了,她竟然以为夏拉拉是费连的女友。   “费连,你和沙雪的一点进展也没有啊?”羽远季翻坐起来,质问费连。   “……这话什么意思?”费连没有看他。   “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和她说啊?”   不过就是一个“爱”字吗?怎么到他那儿就像是上了锁似的,怎么撬也撬不开。   “羽远季,你怎么了?”这回沙雪也不明白了,“费连要和我说什么吗?”   羽远季无力的看看这一对男女,叹气。   沙雪把碎掉的镜子拿到外面去,却发现夏拉拉也尾随了出来。   “不可燃的东西不是扔这里的,小安伯母现在都是集中放到工具间了。”夏拉拉和她说道,似乎也在强烈的向她暗示,她要比她熟悉这里!   “哎,费连最近都没见他过来,不知是不是公司的事太忙了!”她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那语气听起来更像个抱怨的妻子:“那些助理们一天到晚的找他,在我看来,还不如回来接管顾伯父的葡萄园,那样还轻松些,不是吗?”   沙雪没有理会她,却更是被夏拉拉一把拉住了:“我听说,你是过来玩的,所以费连这几天才老往这边跑?”   这回沙雪想装作没听见也不行了,她话中的隐含的喻意太过明显了。   “是啊,如果你也几年不回来,相信也会有此殊荣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夏拉拉生气了。   沙雪看了看她,叹气:“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不必这么浑身是刺的对着我。”她顿了顿,又说道:“我现在根本不会碍到你前面的路了。”   听了这话的夏拉拉连忙笑道:“哎呀,真讨厌,沙雪,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嘴巴上不饶人的!好歹我们也是几年的同学了嘛!”   沙雪没有说话,她想到的是过几天,她就要回去了。   确实,一切都要结束了。      ☆、回程   周六,又下起了小雪。   “大毛衣,围巾,还有羊羔毛的外套。”小安一边替沙雪收拾一边说道。   末了,她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沙雪,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多住几日不好吗?”她不解。   竟然还是要走?唉!   “费连这孩子,看样子是决定要单身一辈子了!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既然你要回去了,我也不怕把话说穿,费连他啊……”   正看着窗外出神的沙雪没有听见小安对她说的话。   天空飘着雪花,灰茫茫的一片,   来这里好几天了,却多是下雪的天气,都看不到蓝天。   “……沙雪?沙雪?”   被小安拍着肩头而回过了神,沙雪掩饰般的笑:“什,什么?小安阿姨?”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呃,刚才说什么?”她回答,同时抱歉的笑了笑。   “哎,你多住几日吧,何况你发烧又才刚刚好……”   “我,还有很多的工作等着我去做呢……”她不能总是待在这儿,只是为了想和费连在一起,   那,是不行的……   “是这样啊……”小安叹气的站起来,话到嘴边,想想已经都不是孩子了,还是作罢。   孩子们都大了,不再是十七八岁,   只是,   这两个大孩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放心呢?   “是吗?沙雪她那样说啊……”   “现在费连他还不知道沙雪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小安面露难色的看向羽远季。   “嗯,暂时,不要告诉费连吧……”羽远季陷入了沉思。   他今天是过来蹭饭,啊不对,是来看沙雪,但因为她带着娜娜出去玩了,人也没见到,倒是被小安拉住听到了这件事。   以费连的不动则冰,一动就火的性格,要是知道沙雪又要离他而去,难保这几天大家有好生日子过。   原本一提头就马上想到这个结局的羽远季,再仔细一分析,但是不告诉他,到时沙雪真的走了,那…………   想到这里,羽远季俊美的脸上显现出难得认真的神情,马上回道:“我去劝费连!”   开什么玩笑,到时候肯定会怪他这个朋友又不提供沙雪的及时信息,然后把他生生活埋起来。   “远季,费连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等一下!千万别让费连知道这件事,今天的话也请不要告知费连!”羽远季连连摆手道:“若是就这样传出去,费连听到了不被酸死,我自己也要先呕死了!”   小安再度笑起来。   冬天的下午,   最适合做的事就是坐在壁炉边捧一杯热可可……   “……隔壁的蒙特先生送来了几瓶少见的葡萄酒,嘿,你相信吗?味道和我们的白酒完全不一样。”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费连站在羽远季面前,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我可没陪你的意思,羽远季,你要是想像女孩子那样闲话家常,就去找个和你一样话多的女人。”他抬脚就想走人。   “当然不是,我还有别的事要说……”可是,要怎么说呢?羽远季不由得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显然和一只自尊心怪物对话,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量。   这小子到现在还深爱着沙雪,却碍于面子死不开口,搞不好就算自己去和他说,沙雪明天要走了,他老兄还死抓着他的自尊不放,事后又一脸要埋人的表情给他们看。   等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费连见羽远季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但刚迈两步,他就被羽远季拉住了:“你希望和沙雪就这样耗下去?”   没办法,直捣黄龙吧!   “……我希望你别像个老妇人那样多管闲事!”费连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甩过去一句。   原来这就是他今天把他叫过来的原因!   羽远季点头叹道:   “你从小到大一直当驼鸟,也够了吧?”   费连没有理他。   他不是不理解羽远季说的意思。   “再表白一次又如何?”羽远季故作轻松的晃着杯中的热饮,显然他在心里也知道,做起来没有这么容易。   “然后呢?”费连的声音听起来干涩不已:“再死一回?在当年,是我擅自让她当我女朋友的,现在也擅自再让她当一回?”   所以六年前她才那样说,然后说要走,说再也不要见他,   说……要放弃他!   难道他现在还要再去确定一次吗?他可不保证自己再听到这样的话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因这次回来,他发现他更爱沙雪了。   这情意蜜意,原来一直在随着时间而积累。   可她不爱他啊,这个认知几乎是让他不能克制心中的崩溃。   他怎么可能还有勇气再去亲自听她说这样的话啊!   多少可以理解他在想什么的羽远季却不赞同:   “所以你现在宁愿这样滞怩着?……然后看沙雪再回去?”最后一句,羽远季的声音放轻了许多。   相信不用他说,费连也明白,沙雪早晚是要回南方的,如果还是这种状况的话。   “回去,那也是沙雪自己的选择。”费连狠心的闭上眼睛。   “可你有那个能力去阻止不是吗?”羽远季不甘心放弃他的游说。   他还没有告诉费连,明天沙雪就真的要离开他了。   这一次,他有很强的预感,沙雪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为此他甚至产生了也许把事情全盘托出,是不是会好些的想法……   反正现在黑方会和加哥布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如果他把当年沙雪离开的原因告诉费连的话,   但…………   那多无趣啊!   爱情,怎么可以一帆风顺呢?不经历狂风暴雨,最起码,也要让他羽远季丢下工作去管他们两个事,这当中的损失,给补偿回来,才行。   打定主意了,他要冒着生命危险玩到最后。   “要是害怕沙雪离开你,就快点去把她留下来吧。”   费连看了羽远季一眼,他真感觉他像个好事的老妈子。   而可恶的是,羽远季的话让他想起来了:沙雪有一天要回去。   他现在不能去想沙雪要走的那一天,不想,完全不能想。   自己肯定会在那一天冲去阻止沙雪的离开。   费连不悦的瞪向羽远季。   而害他会想到这些的,全是他面前的这个男生女相的家伙,   “说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是什么都知道啊!羽远季不由得在心中嚷道。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好了,顾费连,早晚有一天你会感谢我所做的一切的啦。”他昂起优雅的脖子,表情还是和他说的话相差甚远,自我感觉良好的脸上有一种“我很欠扁”的讯息。   “如果要说感谢,你应该感谢我现在还不想揍你。”   “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可是在关心你这个朋友。”   “是她自己要回去的,我没有权力阻止!”到最后,费连终于吼叫出声,这一下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眼前的羽远季笑得像只猫,   “所以,快去啦,真是不可爱的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啊,明明比我还小几个月。”费连不高兴的嘟喃一声。   沙雪临走时,她还想着有什么词来解释比较好。   但她最后也只能说:“费连那天并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你别生气,羽远季……”   “没什么……”羽远季笑笑,间隔和费连的对话相差不久,他对自己这种中介一样的身份太喜欢了,上辈子他肯定是个牙人一类的,嗯!   这边还在想怎么说才好,刚泡上咖啡还没喝两口,羽远季就听到了门铃的狂笑声,对于打扰自己思考的家伙,他是真的很不爽,不爽到完全可以甩上大门扁掉那两个不巧来按门铃的黑衣男子。   “不是死人就快开口了。”他手握门把,预计在三秒后把门甩上,让他们吃个铁门羹。原因无它,只不过是因为他羽远季,非常的,或者说绝对的很讨厌别人在他喝咖啡的时候来扰事。   好在眼前的两个男人还算识相,没有多余的废话,很快就说明了来意:   “你是羽远季吧?”   “是又怎么样?”   “我们想知道费连的行踪!”   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羽远季很快就理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眼前这两个神情有些落魄的男人就是大毒贩加哥布残散在外面的手下了,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警方也不在意这两只漏网小虾米吧?   “没想到连我的住址你们也调查出来……”羽远季算计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加哥布吗?不防让他从这里打开出口吧……   “哼,别小看我们!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虽说加哥布被捕,但我们这些人目前还可以靠着老大的威风再过几年没问题!”   “那就去过啊,你们现在还找费连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是死忠派?”远季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不叫这两个家伙滚蛋?   “别把我们想像的那么仁义,我们也只是在为自己做打算罢了!”两人中一个有着三角眼的男人大口的啐了一声。   加哥布未被捕之前曾在组织里发了一份有着大笔悬赏的令状。   只要能找到费连或者其家人朋友的下落,就能得到这笔赏额。   由于负责保管这份赏额的,也就是从不参与组织事件的斯旺没有列入警方的被捕范畴,所以他和那笔赏额仍旧平安无事。   斯旺才是那种愚忠于老大的蠢货,既使把他揍个半死也挖不出赏额的下落,因为他一直死咬着,除了交给他当初加哥布交待的“费连和沙雪的下落”,否则就是杀了他也得不到的那笔钱。   真他妈的蠢透了!   本来当年可以向黑蝴蝶套出他们的下落,结果她竟然也装了个浑然不知,现在又听说她早被那只老鼠精给搞坏了!哼!真背到田里去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羽远季不以为然的说道,同时继续在心中盘算着。   “如果你还想要你现在的生活,就最好乖乖的合作一番!”另外一个男人语带威胁,在他眼里的这个男生女相,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把他这副媚相给折成熊样。   “我可以告诉你们费连的下落。”看上去非常具有合作态度的羽远季,轻描淡写的扔下□□。   “什么?你说真的?”   “真的。”   这娘娘腔未免答应的太快了吧?   两个家伙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置信。   “而且啊,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们一件事……”羽远季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对你们可是有双倍的好处……”   呵呵呵,费连啊费连,你就等着吧!      ☆、一个段落的结束   “对不起,外面有两位客人找你。”下午,助理敲开了费连的办公室。   “没有预约一律不予会面。”费连头也不抬,顾自看着手上的一份资料。   “是。”助理面有难色:“可,他们说是因为你的朋友羽远季……”   羽远季?   “让他们进来吧。”扔开手中的资料,费连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家伙,又玩什么花样?   “你就是那个费连?”   于是费连看到他面前站着两个男子,一高一瘦。   前面的高个子颧骨突出,一双三角眼,后面的那个男人,长得就更陈善可乏了。   没印象。   这是费连的第一个概念。   “是羽远季让你们来的?”费连不答反问,有些怀疑,   狗腿样,凶狠相,霉运相,   这家伙什么时候挑朋友这么没眼光了?   “算不上!他只是告诉了我们你的公司地址。”两个人也不客气,只管坐到了靠墙的真皮沙发上。其中一个还翘起了二朗腿,但很快在费连的冰冷的直视中放了下来。   “说出你们的目地。”费连继续看回自己的资料,显然他对他们两个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趣。   傍晚还有一个会议,他不想浪费无谓的时间。   也许只是假借了羽远季的名义。   “我们只想让你拿出一笔钱来,供我们兄弟俩享用一阵子!”三角眼的男人自认为很有威慑的撂下一句话,却只换来费连一道像是看两个精神病人的眼光。   “慈善机构的大门不在这儿。”他冷冷的提醒,“当然,如果你要精神病科的电话,我倒是可以提供。”   能这样说已经要承蒙羽远季的客气了,不然以他这几天不爽的心情早就轰人了。   被气歪鼻子的两个人再也按捺不住了,那个长得过目就忘的家伙跳起来,指着费连发出杀猪一样的声音:“你最好合作一点,不然那个叫沙雪的女人性命难保!”   “你说什么?”停止了在翻的资料,费连的脸色一凛。   “嘿嘿嘿,怕了吧?我告诉你吧,现在那个叫沙雪的,已经在我们的严密掌控之下……”三角眼也得意起来。   “你们是谁?”费连扔下资料,朝他们走了过来。此时那两个人才发现,这个站起来的高大男人,意外散发着一种迫人的威慑……   “是谁让你们来的?为什么会扯到沙雪?”特别是最后的那一句话,甚至因此让他们在心中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是,是——你以为我们会说吗?”忘了立场被对调过来的两个人硬撑着干嚎。   他们好歹也曾经是加哥布的手下,怎么会对面前的男人怕成这个样子!?   一切,一切都和那个娘娘腔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胆小如鼠”?!什么“吓一吓他就他就会乖乖把钱送上”?!   眼前的男人简直就是比加哥布还恐怖!   有没有人告诉他们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费连自然是不知道那两个蠢货此刻的想法,他关心的只有一个。   “为什么你们会盯上沙雪?”这事太蹊跷了,当中还夹了一个羽远季……   “老实回答的回答我。”   “哼哼,小子,看样子你是不曾见过我们的厉害!”尽管内心抖得厉害,但仗着自己混过来的一身拳脚功夫,好歹也要捞个体面回去!   他们在费连的面前摆设开了架式。   费连见状,只是危险的眯起眼睛,“也好,看样子你们也不会是马上就想说的了。”   没有人告诉他们,没有人告诉他们!   为什么这个堂堂的业务经理————打架竟然是可怕的强势!   听到办公室里的声音,助理也跑过来了:“费连,出什么事了?”按照费连的惯例,他一向不要别人称呼其经理,当然在他和客别人关起门来商谈事的时候,费连更是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的,所以此刻助理也不敢进去。   “没有,我在活动筋骨。”传来费连无关紧要的声音。   “哦,那我先离开了。”   活动筋骨?   “如何?这样就能想起来是谁派你们来了吧?”办公室内,费连冷冷的看向那两个仅仅三个回合就惨败而下的男人。   “是,是……”捧着被揍成猪头脸一样的两个人在心中哀嚎自己的可悲的命运。   一直以来只有他们打得别人乖乖求饶的份!今次却惨遭滑铁卢!   这个看起来像公子哥儿一样的家伙是个怪物啊!   一个小时前,   羽远季就有一种预感,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果然,   一个小时后,按得重重的门铃应证了他的预感。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门外站着的,就会是那个让他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的危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用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打开门,同时向门外的来人打了声招呼:   “嘿,费连!”   基本上呢,羽远季可以说从那年沙雪离开后就没有看到过费连这样脸色了……也就是说,他的心情现在和三年前一样……寒到了北极边!   这样的脸色,羽远季再怎么没自觉性,也不会自以为到他是来找他喝茶聊天的。   要真是那样,羽远季倒还觉得庆幸些,   嗯,   眼前的费连看起来就像是刚从燃烧着的火焰中走出来。   或者,   从地狱里走出来。   羽远季想。   “黑方会的事,还有加哥布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费连果然不负所望,连声音都透着地狱深处的恐怖。   据那两个家伙所说,加哥布从六年前就盯上了他,但知道他下落的黑蝴蝶却没有及时的提供情报。这当中的缘故……联想到当时沙雪的离开……   “你最好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整件事情给我抖干净!你这个远代祖宗不明的羽族人,羽远季!”费连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表情和动作,上前提起羽远季的衣领。   他竟然好意思看着他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过了六年?!   “冷静点,冷静点,费连!”羽远季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让费连平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站在门口说话很不方便,先进来如何?”   “羽远季……”   “我保证这次我会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举起发誓的左手,识事务一直是羽远季最明智的选择。   “事情……就是你听到那样……”在说完了当年沙雪为什么离开以及整个事情的缘由之后,羽远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再瞅了瞅面前费连,   发现他从刚才就一言不发了……   好像连他四周的空气都是死了一般的沉寂!   静的可怕!   “呃,费连……你还会说话吧?”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愤吼随着费连扔过来的桌子一起砸到了羽远季身上,好在敏捷的对方没有被命中,不然不死也伤半条命。   “你先不要发火嘛。”   “我怎么可能不发火!”   说起来,远季也是委曲的,真正的原因也是最近才知晓,要真说起来,最气的可能就是费连他自己!   他早该知道有什么不对劲才是!   “你现在还来得及,不是吗?”羽远季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反正沙雪明天才走……”   话没说完,他又被费连一把拽起,样子比刚才更可怕:   “你刚才说什么——!?沙雪要走?明天!?”   “啊呀,说漏嘴了。”羽远季没什么愧疚感的捂了一下嘴。   “你这魔精——,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没有没有啦,这是最后一张牌。”羽远季没什么良心的笑道。   没等费连再做什么反应,身边的手机响起了一阵刻板的音乐。   “哎呀,有电话,快接呀!”羽远季赶紧叫道,心中不由得在感谢那个及时打电话过来的人。   费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起了手机,   “啊,阿姨,什么?几点?”费连着急的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马上去——”   “怎么了呢?”   “飞机改时间了!”   “什么?不是明天的吗?”羽远季一脸莫名其妙。   顾不得回答,费连马上冲出了大门。   飞机还有十分钟就要离开了吧?   沙雪坐在靠窗的座位,望着外面一方天空。   天空终于放出睛色,在她离去的今天。   她深深的叹口气,   这一方睛朗的天空,是她极度喜欢的湛蓝,   从以前到现在,将来也会是。   可是,   就这样走吗?   沙雪无意识的咬咬下唇,   应该是的!   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迟疑不决呢?   陌生着彼此的熟悉,遗忘想要记住的,记住想要遗忘的,   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   只是……   总觉得……   “乘客们,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   广播里传出航空小姐轻柔的话语,清楚的告知每位乘客。   真的,   再也不回来了……   “你在哭吗?”   耳边响起一声低哑的声音。   “咦?”沙雪连忙以手去拂拭,才发现脸上是一片冰湿。   她尴尬的抬起头,眼前刚刚提醒她的人,却差点让沙雪跳起,   “你!?”   但,为什么!?   沙雪甚至转过头去确认四周,没错啊,这里是机舱,她正要回南方去,然后,然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对,然后这个男人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费连?!”   “羽远季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眼前的男人在沙雪身边坐了下来。   “什么?”   “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笨的女人!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费连!”沙雪急坏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啊!”   “那有什么关系?”他一脸不在乎。   “咦?”   “反正我也是要和你一起回去的。”   “咦——!?你的工作呢?”   “不要了。”   “小安阿姨知道了?”   “来不及了。等到了再打电话给她。”他的语气好像是要去超市买罐咖喱粉一样。   “费连!?”沙雪倒吸冷气,忘了自己脸上泪痕未干。   “比起这些来,我倒更想知道,”费连凑近沙雪,“你当年,并不是想要放弃我?对吗?”   明明是张很英俊的脸,此刻看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沙雪心猛烈的收紧了:“……我……”   “我什么?”费连紧紧的盯着她。   “快说,”   “可是,可是你现在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对方一脸莫名其妙。   沙雪的声音轻下去:“……夏拉拉?”   他大吁一声,靠回了椅背上,“沙雪,我还不至于退化到这种饥不择食的地步吧?”   “可是……”沙雪犹不敢确信。   “我只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费连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至始至终我都只想要这个女朋友,可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离我而去,就像现在!”   忍在眼眶中的泪珠终于因为这句话又滚了下来!   “你自认为丢下我一个人,就能保护了我?”费连难以置信的摇头,叹服道,   “难道你认为我没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   他早该猜到一定会有什么的,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这个让他又气又心疼的女人呵!   “……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沙雪仍有些哽咽,心情倒是终于平静了些。   最近老是想要哭,再这样下去她快要变成令人厌恶的人了!   “请别这么小看我好吗?”费连拥住了她:“如果你能多信任我一些,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而且我当时还说了那么过份的话!”想到这里,他尽是自责。   “我也是!而且我说的更过份!”   两个成年人就像小孩子一般低着头互相认错。   然后沙雪又想起了他们身处的状况。   “费连,就算你不在乎工作,但是你就这么扔下这一切去了南方也不妥吧?更何况小安阿姨会担心的!他们不是你和父母一样吗?”   “那么……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再回葡萄庄园吧!”费连脱口而出:“反正,我也要找羽远季那个小子算总账!”   听到费连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后面的这句话,沙雪在心中不既为羽远季一阵祈祷。   “呃,其实羽远季是真的帮了不少忙的。”   “他只是抱着想有戏看的心态站一边而已!”费连毫不给予同意,心里估计这家伙八成是跑掉了!   “好了,别说他了,说说我们吧。”他挥挥手,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个叫羽远季的家伙从脑海中抹煞掉!   “我们?”沙雪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意也涟漓在了眼中:“那,等回葡萄庄园时,你能再说一次吗?”   “说什么?”   “说你爱我啊!”   “我才不会再说一次!”出乎意料,费连没有同意。   “为什么?”她好不惊讶。   “我一辈子就说一次!”   “一辈子就说一次?”   “嗯!”   “…………好小气。”沙雪摇摇头,偎在费连的怀里笑道。   总之,先去温暖的南方住一阵子吧,   一切都好起来了。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